夕阳西下,霞光漫天。
天空好像被人用一层层颜料涂抹,形成层次分明的橘红色。
司予怔然望着两人相勾在一起的小指,目光随即落在他脸上。
在傍晚霞光下,楼非夜俊美而凌厉的眉眼,好像都被柔和了许多,那双深邃的桃花眼温柔又勾人。
司予将他的手紧紧勾住,温柔笑道:“阿夜,这可是你说的,我会一直记着。”
千万,不要反悔啊。
伞沿下压,遮住了司予幽暗的目光。
楼非夜挑眉道:“我看起来就那么像言而无信之人吗?就算你一辈子都恢复不了记忆也没关系,尽管跟着我混,多养一个你还是没问题的。”
司予乖巧地笑:“那我以后就缠着你不放了,我吃得不多,很好养的。”
“你那点食量,都比不上小九十分之一。”楼非夜转头望着远处的夕阳,眸光悠远,突然说道,“苍岚岛的夕阳,比这里美丽很多,以后有机会带你回去看看。”
司予指尖摩挲伞柄,停在其上刻的那个“珏”字上。
他问道:“我经常听小九提起你们的师父,他去哪里了?”
楼非夜摇摇头,眉宇染上愁郁。
“不知道,他失踪了。这几个月我和小九一直在找他,但始终没有任何线索。不过我相信,师父他肯定还活着。”
司予垂眸,淡漠的目光落在伞柄的字上。
“如果你们一直找不到他呢?”
“不会的。”楼非夜像是拒绝思考这个可能性,他沉声道,“大不了我一直找,总会找到他,或者查出师父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他绝不能容忍师父稀里糊涂出事,而他什么都不知道。
至少他也要为师父报仇。
司予还是第一次看到,楼非夜脸上露出如此认真执着的神情。
他指尖蓦然捏紧伞柄,许久不曾出现的熟悉妒意,又猝然漫涌而出。
这种酸得几乎能腐蚀五脏六腑的嫉妒,在几个月前,司予去苍岚岛见到钟离珏时,曾经短暂地出现过一次。
但当他看着钟离珏身上,涌出的一股股艳丽鲜血,心里近乎病态的快意很快就压下了那股嫉妒。
那犹如梦魇一般,曾经日日夜夜腐蚀着他的心,将他折磨得痛不欲生的嫉妒,终于被他用温热的血给掩盖下去了。
只是在午夜梦回里,司予依旧想不明白。
为什么……为什么总是钟离珏呢?
上天似乎格外偏爱钟离珏。
因为总有那么多人在乎他,爱他。
现在的楼非夜也不例外。
深夜,司予看到灰色的天空上挂着一轮巨大的月亮。
就好像梦一样,迷蒙又美丽。
皎洁明亮的光芒冷冷洒下,把天上堆积的铅灰色云雾都映照得白茫茫的。
地面上是一片一望无际的曼珠沙华。
被清冷的夜风吹拂,血红色的波浪翻涌着,一层连接着一层。
凄艳又唯美。
花丛中,月色下,白衣美人缓缓漫步,手中还握着一把摘下的曼珠沙华。
美人云鬓堆叠,簪了一朵妖冶的曼珠沙华。
她似乎是感觉到什么,转头望过来,精致妩媚的眉眼弯起,露出温柔的微笑。
“阿珏,快过来呀。”
司予不由自主地走了过去。
“阿娘。”他听见自己稚嫩的童音慕儒地唤着她。
“乖。”阿娘温柔地摸了摸他的头,“你十六岁生辰快到了,过了十六岁你就是大人了,阿娘按照习俗送你一把伞好不好?前几日我查阅了书籍,书上说男子成人礼时,父母理应送一把伞,你爹他从来不懂这些,不过没关系,阿娘一直记得呢。”
“阿娘,我还没到十六岁,现在我才十三岁呢……而且,过几日也并不是我的生辰。”
“胡说,你怎么就才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