晌午已过,榆林城外的旷野上满是暖意,如若寻常的时候,纵然是负责看守城门的当值士卒也会懒洋洋的寻个僻静角落坐下,享受着阳光的抚摸,美美的睡一个午觉。
但此时,原本宁静祥和的旷野却是消失不见,入目尽是残肢断臂,血污一片,空气中的血腥味道犹如实质,令人隐隐作呕。
浑身上下被鲜血浸透的靖北伯卢象升端坐于一匹玄马之上,一边大口喘气,恢复体力,一边微眯着眼,打量着眼前犹如蚁群一般的蒙古鞑子。
周边的亲兵也仿佛魔怔了一般,始终一动不动,坐视眼前蒙古鞑子不断变换军阵,唯有不断起伏的胸口,显示着众将士的紧张。
在蒙古鞑子"强势"的干预下,逐渐露出颓势的女真铁骑犹如退潮一般,迅速散去,增补上来的蒙古鞑子虽然无论是气势亦或者甲胄都远远无法与刚刚的女真骑兵相比,但凭借着厚实的军阵,仍是给予榆林城外众将士莫大的压力。
吱呀!
就在众人相顾无言的时候,一道有些刺耳的声音在众人的耳畔旁响起,迫不及待的回头望去,发现紧闭的城门被由内而外缓缓推开,养精蓄锐多时的万余名步卒在为首将校的率领下,争先恐后的杀了出来。
见状,卢象升忙是和身旁的黄得功对视了一眼,脸上露出了一抹如释重负的笑容。
刚刚那群女真鞑子虽然无法与昔日的红黄鞑子相比,但架不住他们人数众多,又有蒙古骑兵从旁虎视眈眈,释放冷箭,令得没有藤牌保护的官兵也是吃足了苦头。
眼下见得女真鞑子尽皆散去,而等待多时的援兵也是如约而至,卢象升只觉压在身上的重担瞬间消失不见。
瞧了瞧眼前一脸惊愕之色的蒙古鞑子,擦拭了一把脸上的血污,素有"卢阎王"称号的靖北伯狞笑一声:"儿郎们,随本官杀!"
一语作罢,也不待身旁的黄得功有所反应,卢象升便是一马当先的冲杀出去,惊得其身旁的亲兵忙是拍马赶上,将其护在中间,免得被冷箭所伤。
"杀!"
见状,黄得功也是狞笑一声,有些气急败坏的吐了口唾沫,朝着身旁的亲兵招呼了一句,双腿用力夹紧胯下的战马,便是朝着前方杀去。
他在军中一向以"作战勇敢"著称,故而落了一个"黄闯子"的名号,没想到今日竟是被卢象升比了下去。
"杀!"
顷刻间,直冲云霄的喊杀声便是在榆林城外的旷野上响起,才刚刚停滞些许的战事再度热切起来。
喘息了些许的关宁铁骑和天雄军士卒也在各自将校的带领下,再度纵马疾驰,人人脸上皆是涌现着疯狂之色。
大明以首级记功,尤以蒙古鞑子赏格最高,这些成平日久的右翼蒙古可比女真鞑子和漠南蒙古好对付的多了。
今日,便要让这些右翼蒙古部落知晓,何为真正的精锐之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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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真军阵,用碎石和夯土搭建出来的高台之上,一身甲胄的女真大汗皇太极微眯着眼睛,打量着自城中汹涌而出的官兵,本是镇定自若的脸上也是涌现了一抹慌乱。
他最担心的一幕还是发生了,以官兵那密密麻麻的军阵来看,突然自城中涌出的步卒莫不是有万余人。
这恐怕便是传闻中三边总督孙传庭亲自操练,素有"精锐"之名的秦军吧,也不知与熊蛮子的辽东军相比,孰胜孰负。
想到这里,皇太极的呼吸便是为之一滞,难不成明廷早就发现了他们大金的踪迹,并且知晓他们会强攻榆林,故而才提前在此埋下了重兵?
但一瞧得榆林城头近乎于稀疏的守军,以及犹如样子货一般的火炮,皇太极的心中又是涌现了一抹火热。
不管怎么说,这榆林城都是延绥镇的府城,地位甚至比辽东的沈阳城还要高上些许。
这可是河套蒙古心心念念了百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