晌午已过,阳光正好。
驻扎在赫图阿拉城外十里的官兵大营辕门大开,万余名天雄军士卒在主帅卢象升的带领下,缓缓行至距离赫图阿拉不足五里的地方。
如此之近的距离,远处密密麻麻犹如蚁群一般的女真大军和屹立在山岗之中的城池已是清晰可见。
与土生土长的辽东军士卒和曾经兵临城下的关宁铁骑不同,大多数来自京畿之地的天雄军士卒是第一次目睹传说中的"女真国都",令得不少满怀期待的官兵都是露出了希望的神色。
远方的城池莫说与京师相比,即便是辽东首府辽阳城亦或者辽东重镇沈阳城相比都是远远不足。
很难想象,这样一座屹立在山岗之上,毫不起眼甚至可以说残破的城池便是曾经威震辽东,令得整个辽东半岛都为之颤栗的大金的国都。
只不过愣了片刻,训练有素的官兵们便是迅速平定了心神,转而握紧了手中的兵刃,目光坚定的望着前方草草集结而出的军阵。
从这些人身上的穿着以及不时传来的躁动声来看,这些人便是曾经在尚间崖与他们"不相上下"的朝鲜官兵。
仇人见面,分外眼红。
包括卢象升在内的天雄军士卒在闹清了远方敌人的身份之后,无一不是露出了意味深长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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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见得官军出营,一直于山坡上观瞧的皇太极便是一愣,随后便是面色一喜,连忙朝着一旁的济尔哈朗点了点头。
他最怕的就是官兵死守大营不出,并且利用火器火炮限制女真铁骑的冲锋,如此只要僵持几天下来,女真大军本就不高的军心定会降至冰点。
届时,官兵只需要派遣一支精兵,便可轻而易举的奠定胜局,无心恋战的勇士们会不战自溃。
不过是半炷香的功夫,济尔哈朗便是去而复返,而后一望无际的女真大营中便是响起了震耳欲聋的战鼓声,轻而易举的盖过了官兵的呐喊声,震得众人耳膜隐隐作痛。
见状,皇太极露出了一抹满意的笑容,这便是主场作战的优势,既然这些官兵主动送上门来,那便怪不得他了。
人过一万,无边无岸,遑论赫图阿拉城外聚集了约莫将近十万人,从高处望去,远处的天雄军士卒就好似匍匐在兽群面前的猎物一般,随时有可能会被一口吞并。
但很快,皇太极脸上的笑容便是稍稍隐去,视力不错的他已是敏锐的观瞧到,在震耳欲聋的呱噪声中,远处的官兵就像是闻所未闻一般,没有露出半点惬意,反倒是被他布置在前方的朝鲜官兵们被来自己方的"躁动"弄得心神不稳,不时便有人回头望去。
甚至还有些朝鲜官兵紧张到面色苍白,紧握兵刃的双手也是哆嗦起来,让人很难将尚间崖的"捷报"与他们联系到一起,看的皇太极皱眉不已。
呜呜呜!
未等到皇太极有所反应,女真军中便是响起了沉重的号角声,而前方的朝鲜官兵愣了好片刻方才在将校的催促下,意识到这是号令他们行军的命令。
又是沉寂了片刻,由两万余名朝鲜官兵组成的前军方才迈着有些凌乱的步伐,勉强维系着混乱不堪的战阵朝着前方的官兵而去。
而远方的官兵就像是愣住了一般,迟迟没有反应,任由距离越来越近。
...
...
"伯爷?"阵列前方,望着前方越来越近的朝鲜官兵,全身上下都被盔甲包裹住,只露出一双眸子的黄得功低喝了一声。
他在军中素来以"悍勇"著称,每战必当奋勇当先,以命相搏,从而渐渐落了一个"黄闯子"的名号。
正是凭借着这份不要命的悍勇,他才能够在毫无根基的情况下,升任京营参将继而得到了天子的赏识。
此役靖北伯卢象升自请为先锋,曾经与其并肩作战的黄得功自是不肯落于人后,得到熊廷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