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议和?"
赫图阿拉的汗宫内,新任女真大汗皇太极端坐在上首,一脸诧异的望着堂下不断颤栗的朝鲜使臣。
除了皇太极之外,汗宫中诸如济尔哈朗,阿拜等人也是一脸错愕,尤其是豪格更是微张着嘴巴,满脸的不可置信。
这些朝鲜人在搞什么把戏,居然跑到赫图阿拉,言说朝鲜国王李倧要和他们大金议和,重归旧好?
或许是怕眼前的女真大汗不信,因为恐惧而导致有些结巴的朝鲜使臣忙不迭的从怀中掏出一封信件,膝行了两步,双手呈上。
他奉朝鲜国王李倧之命出使大金,沿途经过了边境义州,亲眼目睹了千疮百孔,遍地狼藉的义州城。
偌大的城池,除了倒在血泊之中,尚未来及的收尸的官兵之外,便只剩下了衣衫缕缕的妇孺,其余的壮年男丁皆是消失不见,生死未知。
没有理会浑身颤抖的朝鲜使臣,站在文臣首位的范文程眼疾手快的接过了使臣手中的信件,双手交予上首的皇太极,眼神中也是涌现了一抹微不可察的鄙夷。
他范文程虽然做了汉奸,但多少也算是"事出有因",反观这些毫无骨气的朝鲜人,义州城前脚刚被女真大军劫掠一空,后脚便是忙不迭的派出使臣乞降,尽管女真大军已然自行从朝鲜国内撤退,并未继续行军。
尤其是那朝鲜国王李倧几乎是被大明一手扶持,方才一步登天,从一名落魄王族一跃成为朝鲜国王。
但现如今李倧却是不顾大明乃是朝鲜宗主国的事实,偷偷派出使臣向大金议和,此举与昔日的光海君李珲有何区别,实在是让他范文程不齿。
"去把姜弘立叫来。"
沉默了少许,皇太极心中一动,朝着一旁的济尔哈朗吩咐了一句,虽然心中有八分把握确定手中的国书乃是李倧亲笔所书,做不得假,但现如今的大金已是不允许出现半点差池,务必要做到万无一失。
听到"姜弘立"三字,本是身躯剧烈颤抖的朝鲜使臣脸上也是涌现了一抹意外之色,这位还活着?
不多时,伴随着一声有些蹩脚的问候声,一名脑后留有金钱鼠尾,长相与女真人有明显不同的中年男子走进了汗宫之中。
"都元帅?"
待到看清来人面容之后,朝鲜使臣不由得惊呼一声,声音中充斥着浓浓的意外与惊喜,本是忐忑不安的心也逐渐放松下来。
若是连这位都能"幸免",平安活到现在,他应该也能活着走出赫图阿拉。
"崔鸣吉,是你啊.."
被称为都元帅的朝鲜男子显然也没有料到竟在汗帐中遇见了故人,声音中同样充斥着惊喜,不过很快面容上便是涌现了些许羞愧,显然是想到了现在的样子,有些无颜面对从前的故交。
"叙旧的事稍后再说。"
"你且先看看这个,依你之见,那李倧是否真心议和?"
未等二人继续寒暄,上首的皇太极便是不满的冷哼了一声,随后将手中的国书交给了殿中的姜弘立。
这名脑后留有金钱鼠尾,身着女真服饰的朝鲜人名叫姜弘立,曾是朝鲜国内赫赫有名的都元帅,于万历四十七年率领着一万余名朝鲜官兵赶赴辽东战场,受明朝东路军总兵刘綎节制。
萨尔浒之战中,姜弘立见势不妙,便率领着麾下的朝鲜军队投降了大金,被努尔哈赤扣作人质,成为大金对朝鲜讨价还价的筹码。
昔年光海君李珲私下里联系大金,商讨议和一事的时候,便是姜弘立从中斡旋,发挥了重大的作用。
此次豪格率领着两黄旗突袭义州的时候,姜弘立也追随在身旁,并且利用曾为朝鲜都元帅的身份招降了义州的朝鲜官兵,并将他们一路带回了赫图阿拉,算是立下奇功。
"大汗,应当做不了假。"
仔细观瞧了一下手中书信涵盖的印章,姜弘立方才将其小心翼翼的交回到皇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