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粮?"
仿佛是不相信自己的耳朵,衍圣公孔胤植面如死灰,不可置信般的喃喃自语,其身后的家丁们也是神情莫名,似笑非笑的盯着这群自称为锦衣卫的汉子。
大明立国二百余年,这还是第一次有人到他们曲阜城,跟他们说要粮而不是借粮,如此行径,与强盗何异?
话说回来,即便是最为残暴的前元,也对他们孔家有礼相待,从不曾多加干涉,怎地到了现在,孔家地位一日不一日了?
"是的,要粮。"
"济南蝗虫过境,百姓苦不堪言,孔家身为圣人后裔,自当救世济民,引为表率。"
许是怕面前的衍圣公不信,锦衣卫指挥使赵吏不置可否的点了点头,声音平淡的重复了一遍来意。
"这..这.."
一时之间,平日里能言善辩的孔胤植也是有些词穷,万没想到这些锦衣卫竟然如此咄咄逼人,根本不给商量的余地。
他没有等到山东巡抚赵彦乃至朝廷的诏令,却是等来了一群凶神恶煞的锦衣卫。
"家主,这些人的身份未明,怎能听之任之,总不能随便来几个人手持绣春刀,便是锦衣卫吧?"
正当孔胤植茫然无措的时候,其身后的心腹却是靠近了两步,在其耳畔轻轻一语,为其打开了新的思路。
言之有理啊,从始至终他都没有见到任何能够证明这群汉子身份的身份令牌,除了他们手中的绣春刀。
虽然绣春刀,飞鱼服是锦衣卫的标配,但这东西在大明算不上难寻,就连寻常的市井之中都有人贩卖。
每几年,便能听到有人购买了绣春刀以及假的身份告示,然后打着锦衣卫的旗号,招摇撞骗的事迹。
虽然眼前这几人身材魁梧,气势逼人,一眼便知不是善茬,但仅凭一个绣春刀,的确难以验证其身份。
一想到自己因为寥寥几句话便在众多族人的面前自乱阵脚,孔胤植便是只觉心中一阵沸腾,原本稍有弯曲的腰背也是不自觉的挺直,恢复了些许底气。
不管眼前这群人的来历是真是假,他都是朝廷敕封的衍圣公,孔子的嫡系后人,即便是朝廷都要对他以礼相待,怎可因为一句"要粮",便是忙不慌的将族中粗准备的粮食送出,那未免有些太过于下贱。
"敢问赵大人,可有身份勘合,可有朝廷诏令?"
沉默了少许,孔胤植轻轻一笑,面上恢复了往日的风轻云淡,颇为沉稳的看向为首的锦衣卫。
听得此话,锦衣卫指挥使赵吏稍作迟疑,便从怀中掏出了一枚令牌,递给了面前的衍圣公孔胤植。
令牌入手,孔胤植稍一打量,面上的笑容便是一僵,以他的见识自是能够轻易的瞧出这令牌为真,面前的汉子还真是天子亲军,锦衣卫的最高长官。
"敢问朝廷诏令何在,需要我孔家捐粮几何?"
"我孔家乃是圣人后裔,自当恪守本分,奉旨行事,为国出力,赈济灾民。"
轻轻的将手中有些沉重的令牌重新交还给面前的锦衣卫,孔胤植又是面容和煦的问道,好似只要赵吏从怀中掏出圣旨,下一秒他就会奉旨行事。
孔胤植是个聪明人,他知晓倘所谓的"要粮"十有八九是朱由校的意思,而不是朝廷的意思,不然出现在曲阜城外的就不是这群锦衣卫而是呼前唤后的内侍们亦或者一丝不苟的督查院御史们了。
只要赵吏拿不出朝廷的旨意,他便是有了能够与其周旋的余地,正面违抗朱由校的命令自是不可能,但多少也要顺势讨回些利息才是。
唯一美中不足的便是天子的反应实在是有些太快了,根本不给他们孔家任何反应的时间,若是任由济南的蝗灾再发酵一段时间,届时他们孔家的"重要性"又会上升一个台阶,所能讨回的利息自然也是更多。
"诏令自然是没有的..."
闻言,锦衣卫指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