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的阳光正炽,但西安城外五里的村寨中却是一片"死寂",若是从空中望去,便会发现原本人影绰绰的村寨已然"杳无人烟"。
村落中家家大门紧闭,泥泞的小路上见不到半点人影,唯有角落处不时传出两声犬吠声,算是为死寂的村落中平添一丝生机。
"咳咳.."
村寨中一处不起眼的瓦房中,一名约莫有五十余岁的中年人面色惨白,无力的躺在炕头上,不时侧着身子发出剧烈的咳嗽声。
"阿爹,您起来喝药吧,喝了这碗药,就会好了。"
过了半晌,一名脸上留着残余泪痕的少女捧着一碗黑乎乎的"药"从外间走了进来,小心翼翼的放在炕头之上,准备搀扶自己的阿爹起来喝药。
见状,中年人勉强挤出了一丝笑容,伸出枯瘦无力的手,轻轻抚摸着面前少女的脸颊:"痴儿,爹这是得了瘟疫,好不了的。"
"记住爹跟你说的,等爹咽了气,便去求隔壁王大叔给爹从村子后面胡乱找个地方埋了,一了百了。"
言罢,中年人手上便是用力推动女儿的身躯,示意其赶紧离开这间瓦房,到别处待着。
他虽然大字不识一个,但却也曾听说过瘟疫的"威名",自是不愿自己的女儿也沾染上这一"恶疾"。
"爹,您快喝了吧,咱能好的!"
见自己父亲推搡自己,少女却是不为所动,执拗的拿起了放在炕头之上的"汤药",轻轻地吹了吹,将其递到自己父亲的嘴边。
虽说是自己亲手制作,但少女也不知道手中的"汤药"有何作用,她只是学着村寨中其他人的样子,胡乱于村寨后方的小溪边摘了些许野草,便将其碾碎过水,制成"汤药"。
"哎,痴儿。"
闻听自己女儿的话语,中年人浑浊的眼眸中泛起一抹柔情,又是轻轻摩挲了一下女儿的面颊之后,便是无力的接过了女儿手中的汤药,一仰头便将其咽进肚里。
"喝了这碗药,晚上孩儿还在给您熬一碗。"
"父亲,您可不能倒下,您若有个三长两短,可让女儿怎么办?"
见到自己父亲一口将汤药咽下,少女挂满泪珠的脸上也是挤出了一丝笑容,故作轻松的说道。
兴许是被少女的话语戳中了心事,也或者是刚刚那碗汤药起了作用,炕头上的中年人只觉身上的"病痛"都没有那般严重了,身上也久违的出现了一丝气力。
"痴儿说的对,爹还没有看你出嫁,可不能倒下。"
自己女儿所言不差,若是自己倒下了,她一个才刚刚及笄,尚未来得及婚配的少女该如何在这个乱世道生存下去,自己还要给女儿选一个好人家呢。
说来也怪,村子中似他这等得了“瘟疫”的人可不在少数,可有些人仅仅"挣扎了"三两天的功夫,便撒手人寰。
也有人像他这样,虽说气若游丝,但却依旧苟延残喘,若是此时能有郎中救治,兴许还真能留有一条命在。
或许是被因为自己女儿的话语重新焕发了生机,中年人突然有些迫切的问道:"现如今村中如何了?官府可知晓了。"
无论在何时何地,瘟疫都会被当地官府当做头等大事来对待,只不过"对待"的态度却是截然不同。
有的官员会"全力救治",也有的官员会下令封锁,任由疫区的百姓自生自灭,免得扩散出来,波及他人。
与他们这些升斗小民的性命相比,那些官老爷头上的乌纱帽才最重要。
"官府应当是知晓了,女儿瞧村落外面已然出现身着甲胄的兵丁了..."
闻听自己父亲的话语,少女的眼神也不由得黯淡了几分,她虽然才刚刚及笄,但却也清楚那些兵丁出现在城外意味着什么。
如若不出意外,城中的官老爷们是打算让他们这些人"自生自灭"了。
"咳咳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