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朕将内阁辅臣和六部堂官全都叫到乾清宫来。"
正当司礼监秉笔王安和身旁的内侍簇拥着朱由校缓缓驶出御门的时候,朱由校突然停住了脚步,压低了声音冲着王安吩咐了一句。
今日他举办大朝会的目的便是为了平息这段时间以来,京师流传甚广的"谣言",继而敲打一些心中怀有异样心思的朝臣。
但除辽东事务之外,仍有一座大山死死的压在他的心头之上,令他有些喘不过气,难以呼吸。
自从入冬以来,全国各府县报灾的消息便是接踵而至,只不过恰好当时发生了震惊朝野的"辽南血案",故而这些事务便是被暂且的搁置下来,朝廷只是传令地方,全力救灾,并未过多的重视。
但是这一连串的消息却是给朱由校敲醒了警钟,他知晓在原本历史上肆虐中国大地数十年的"小冰河"即将正式亮相。
"皇爷放心。"
一旁的司礼监秉笔闻听朱由校的话语,便是心中一惊,知晓身旁的这位天子定然还有要事交代。
随手唤过了身后的几名小太监并朝着他们耳语了几句之后,便见得那几名小太监脸上露出了然之色,不住的颔首,再度冲着朱由校躬身行礼之后,便是脚步急促的自行离去。
"皇爷可是在忧心天灾?"
兴许想到了刚才于丹墀之上萌生的念头,司礼监秉笔突然大着胆子,小心翼翼的冲着身旁脸色有些许凝重的天子说道。
虽说太祖朱元璋于南京监国称帝之后,便是定下了宦官不得干政的规矩,但是好景不长,待到靖难之后,成祖朱棣便是亲手打破了自己父亲定下的规矩,此后仁宗,宣总对于内宦也是多有倚重。
到了正统年间,皇帝朱祁镇更是对时任司礼监秉笔太监王振以先生之称,公卿大臣亦称之为翁父,争相攀附。
王振也成为了有明以来,第一位专权宦官。
或许是有了王振的教训,此后的大明天子除了武宗皇帝之外,对于宫中的内宦便没有那般倚重,只是令亲信太监担任东厂提督,进而与锦衣卫分庭抗礼,巩固皇权。
但是到了万历年间,因为"国本之争"的缘故,神宗皇帝多年不朝,与其朝夕相处的宦官们便是自然而然的于幕后走到了前台,成为皇帝与大臣之间交流的桥梁。
待到朱由校继位之后,虽然不似神宗皇帝那般事事都交由内宦处理,但是遇到重大决策亦或者烦心事的时候,还是会与王安商谈片刻。
例如天启二年,正是凭借着王安的帮助,朱由校才能成功于紫禁城中"金蝉脱壳",进而驾临兖州府,逼迫世镇南京两百余年的魏国公府"乞降",收回了南直隶的兵权。
故而平日里私下相处的时候,王安也会偶尔过问"政事",试图帮助朱由校分担一些。
"你倒是聪明.."
闻言,朱由校先是有些诧异的瞥了一眼身旁的司礼监秉笔,不置可否的点了点头。
作为他的心腹大伴,王安平日里也会替他处理一些无关紧要的政事,代行"披红"大权,自是能从全国各地府县呈奏上来的奏本中窥得些许端倪。
见得天子颔首,司礼监秉笔面上虽然不改,但心中的错愕更甚,居然真的是因为各地的"灾情",方才导致天子变得如此"急攻进切",欲要快速解决辽东困局。
"陛下,今年的冬天虽说冷了些,也闹出了些许岔子,但终究未酿成太大的祸事,不知陛下..."
说到最后,司礼监秉笔止住了话语,有些不解的看向身旁的天子。
约莫从万历年间开始,各地府县奏报的"灾情"便是明显增多,但大多数时候都是集中在陕西的个别府县。
直至到了神宗末年,全国各地的"灾情"才开始明显增多,天气较之以往也是变得"诡异"许多,凛冬非但会提前来临,温度较之昔年,也是寒冷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