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晌午,艳阳高照,立于喜峰口城墙之上,轻易便可将关外的情形尽皆收入眼底;平坦开阔的地形,女真人在何处布阵,一览无余。
以往空旷无边的原野,早已挤满了密密麻麻的女真建奴,像是一群没有开智的野兽,散发着不似人声的低吼。
呜呜呜!
忽然,一阵悠长的号角声在此处平原上响起,密密麻麻的建奴军阵开始缓缓变阵,昨夜连夜打造的攻城器械以及盾车被缓缓推至阵前。
居于阵列中央的努尔哈赤望着阵列前方的军马器械,脸上露出了一抹满意之色,这看起来不值一提的城防,应当能被他女真勇士,一蹴而就的攻破了吧。
只要破了这喜峰口,那他大金便可以彻底扭转数年以来的颓势。
他就不信,就凭这小小的喜峰口,能够拦住他麾下的女真勇士?
真当所有城池都是那高不可攀的沈阳城?也不是所有守将都叫熊廷弼。
放眼整个明廷,除了辽东经略熊廷弼之外,谁能拦得住他努尔哈赤?即便是辽东总兵李成梁死而复生,也无力回天。
今日这喜峰口,非破不可。
拔出腰间的大刀,望着四周神色兴奋的建奴们,努尔哈赤猛地冲着空气挥舞了两下,高声下令:"儿郎们,拿下这喜峰口,允尔等肆意打猎三日。"
闻听此话,周遭的建奴们更是兴奋,口中的低嚎声愈加急促。
一声令下,建奴军阵中的战鼓响起,掀起满天烟尘。只见数十辆披着厚厚的皮甲,被连夜赶制而出的盾车自阵中缓缓移动,向着不远处的城墙径直而去。
在他们身后,乃是一群容貌与女真人有些许差别的莽汉们,眼中闪烁着一抹怨恨的光芒。
细细瞧来,这些如蝼蚁一般,被女真人当做炮灰的先行部队竟是一群蒙古人,在这些蒙古人身后,女真大贝勒代善和女真二贝勒阿敏领兵压阵。
这些蒙古人虽然满脸怨恨,但是行动却不敢有丝毫的迟缓,生怕动作一慢,背后便会闪过一道寒芒,夺去的他性命。
这些投降大金的蒙古人最后还是沦为了"死兵",被女真人裹挟着充作炮灰。
一时间,烟尘四起,女真老酋的明黄色大旗于空中漫天飞舞,声势骇人。
城头之上的士卒们不少皆是面色苍白,手心冒汗,虽然他们这些人在京中训练多时,但毕竟是初临战阵,而且面对的还是传说中能手撕猛虎的女真人。
尤其是还有女真老酋,亲自压阵,更是让他们压力倍增。
就连孙应元,黄得功等人也是胸口起伏,脸色凝重,眼前的这声势,比昔日宣府那次不知强上多少。
只有蓟镇总兵卢象升面色平静,心中暗自估算着城外死兵的行动速度以及红夷大炮的射程。
"放!"
一直沉默不语的蓟镇总兵,突然一声厉喝,打断了城头上凝重的气氛。
闻听此话,城墙上的将士们纷纷开始各司其职,重复着早已深入灵魂的肌肉记忆。终究是经过良好的训练,虽然心中惊骇,但是手上的动作却是没有丝毫的迟缓。
在各自校尉的带领下,有条不紊的完成一切。
片刻之后,火炮的轰鸣声终于在此间城头上响起,而后便是次第有声,连成一片。除去城头之外,偌大的长城城墙,每隔几十步便有一门红夷大炮肆意的嘶吼着。
瞬间,硝烟弥漫。
刺鼻的火药味,以及血腥味充斥着此间天地。
城头上的京营士卒似乎是终于缓过了神,明白了那些如狼似虎的女真人也是血肉之躯,而非传说中的那般刀枪不入。
将士们均是忍不住欢呼起来,士气大震,用不着卢象升再次下令,这些将士们便在各自校尉的催促下,再度装填火药,准备二次发射。
长城之外的建奴们似乎是对此等情况习以为常,并未有丝毫的迟疑,也没有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