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暂时放过王禀,直接将徐怀及徐氏列入第一诛杀目标,动用一切资源、力量碾压过来,他们还有逃过大劫的可能吗?
这天下从来都不是黑白分明的。
“武碛叔你先回去,莫要叫徐武富、徐恒他们起疑心——很多事我都要静下来好好想想。”徐怀示意徐武碛先回去,莫要在这里逗留太久,以免徐武富、徐恒长时间找不见他起疑心。
“我特意叫徐武富住进附近槐花巷的院子里,说是隔得近方便就近监视你们的动静,但你们要联系我也是方便。我住的偏院能看见你这边西北角那处竹丛,你们摇晃竹丛,我看到了,只要身边没有人盯着,便随时能过来。”徐武碛说过话后,就先翻墙出了铺院。
“十七叔、武坤叔,我要回去安静的想一会儿,你们先忙。”徐怀心里也有些乱,起身往他在这边的住所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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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脊还有残雪,月光铺照其上,有着莹莹微芒烁动。
徐怀手抓住浸油纸包,站在窗前茫然看着庭院里的情形。
神智恢复时那无数被遗忘的陌生记忆,以及近一年来陆续会闪现、不存于当世的记忆片段,已经折腾他好久了,却怎么都没有想到,现在他的身世会被彻底巅覆,他竟然不是徐怀,而是王孝成的独子王樊?
说实话,徐怀对当年的矫诏案并没有特别深的感触。
但是,对为隐瞒这段秘辛、为保护好、照顾他,他以为的父亲与徐武碛、苏老常竟然付出远远超乎常人想象、甚至可以说是惨烈代价的隐忍,他又怎么无动于衷,不动容不已?
牵一发而千钧俱灭的危机袭来,身世却又爆出如此惊世秘辛,徐怀内心不可能不受到强烈的冲击。
不过,他神智恢复后,他有着这个年纪难以匹配的敏锐思虑,也从绝大多数被遗忘的陌生记忆里获得超凡脱俗的阅历。
而脑海还不时会触发一小段的记忆,令他不得不时时思忖、剖析,不知不觉间也令他有一种出乎寻常的、从混乱繁杂情势中抽丝剥茧进行分析的能力。
“徐武碛是值得信任的,却是难以想象他们为隐藏你的身世,竟然付出如此惨烈的代价!”
柳琼儿推门走进来,从后面搂住徐怀宽厚的腰背,柔声说道,
“想想我们也是真蠢,其实很多疑点其实都早就看到了——苏老常一介农夫,却能将诸多堂务安排得井井有条,之前他与我们有多次争执,但现在想来也是要阻止你行险,或者误以为我们将你当作蠢货利用。徐氏族兵之强,徐武坤、徐武江他们之前没有特别深的感触,但徐武碛作为获鹿堂的总教习,弟子习武及乡兵操训都是他一手负责,怎么可能不清楚?徐武坤、徐武江等人以前只是协助他,或受他指点,徐武坤他们在靖胜军时,地位也低,很多事可能看不通透,但徐武碛身为王孝成亲兵副指挥,应该跟王孝成学过武经总要及兵典,他怎么可能对徐氏族兵强弱没有清晰认识?我们其实在黄桥寨一役之后就应该想到这点!”
“应该想到是一回事,但谁会猜到背后的秘辛是如此之深、如此之惨烈?我们之前都卡在这一层,想不通透,前面再多、再看似合理的推测,也都要统统被推翻掉啊!”徐怀苦笑道,表示他之前不是没有考虑到这些疑点,但就是怎么都想象不出徐武碛身上隐忍着这么大的秘密,只能迫使他忽略掉这些疑点。
柳琼儿说道:“你会不会想着去报仇?”
“这仇要怎么报?”徐怀长叹一口气,苦涩说道,“刺杀蔡铤就算报仇吗?你我知道这事情远没有那么简单。当年朝廷想要与契丹人议和,传旨令靖胜军南撤。当时传旨之人是谁,蔡铤没有这人的配合或者说默许,是无法传假诏的——真要报仇是不是将这人也算上?十数年前就已经传旨大臣,倘若此时还在朝中,其地位可想就算不如蔡铤,也不会相差多少。甚至再一步去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