荆湖北路制司内部讨论,最终还是决定从随郢安复黄蓟六州各抽调两千编练州军,组建勤王军,统一接受京襄的节制;荆北制司所在的鄂州现编有四千余水步军还是由荆北制司辖领,以拱卫鄂州及黄州位于荆江南岸地区的沿江防御。 而北岸三州,以舒州潜山县最为关键。 潜山南临大江,北倚淮阳山,是从淮南西路走陆路西进荆北的门户,同时与京畿西门户池州隔江相望,徐怀也要求荆北援师至少要有半数人马进驻潜山,并以潜山县为根基接纳更多从西面增援过来的兵马,这样才能达到从侧翼牵制庐州虏兵,并与坚守舒城、庐江等城池的友军遥相呼应。 兵马都部署高峻堂被困庐江县,袁久梁作为荆北制司目前最高将领,当然可以选择留在鄂州,统领卫戍鄂州及黄州南岸地区的兵马,但他最终还是决定将这个相对安全的统兵之职交给别人承担,他亲自前往潜山坐镇。 两天后,袁久梁带着百余护兵携带勤王诏及制司行文再次渡江来到南蔡,想在前往蕲州,接管蕲州州兵往舒州而去之前,再见徐怀一面,看有无进一步需要协调、磋商的地方。 “徐使君前夜已动身前往建邺了?” 袁久梁从代徐怀坐镇南蔡的徐武江嘴里得知徐怀前夜已率五百亲卫乘船夜渡前往建邺,愣在那里半天都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他当然清楚徐怀此时出现在建邺的意义,但也清楚仅有五百亲卫相随,乘船径往建邺是何等的凶险。 即便京襄会为徐怀成功抵达建邺,尽一切可能提供保障,甚至五百亲卫都会为保存徐怀而拼杀最后一口气,但袁久梁依旧难以想象,这是何等的勇气? 至少他做不到这点! 又或者说天下执掌权柄者,有几人能做到这点? 韩圭袖手窥着袁久梁的神色,慨然说道: “是啊,中原亿万黎庶所面临的,可能是前所未有的凶悍之敌。赤扈人悍将如云,几大宗王征战天下半生,罕有败绩,皆有名将之资。在有攻陷建邺、一举倾覆大越之际,虏王怎么可能不全力拦截京襄兵马东援?用常规手段是没有办法解建邺之围的,而建邺随时有倾覆的危险。建邺不守,江淮破碎,荆湖危矣、天下危矣,舍使君谁能力挽狂澜?当然,使君为天下、为驱逐胡虏以身犯险,也不是这一遭了,奈何天下知他敬他者庶几,忌他畏他者何多?” 要说天下最忌恨京襄(楚山)众人者,除了潜邸(淮王府)旧系、京襄士儒外,大概就是淮东(神武军)旧将了。 他们追随郑氏父子出生入死多年,甚至还有很多人就是郑氏家臣家将出身,好不容易熬到郑怀忠身居国公之位,他们都能跟着吃香的喝辣的,也一个个册封将军、团练使,在军中担任要职。 然而这一切皆为徐怀以假诏诱使郑氏父子谋废立而被摧毁。 他们中大多数人不得不反咬郑氏父子而得以自保,但内心深处的恨意却未消除——朝廷也是如此,也将他们调到荆湖北路,填入兵马都部署司及诸州兵马都监司。 袁久梁四年前为了自保,作为嫡系部将却是不得已检举旧主郑怀忠对朝廷心怀叵测,特别是故交好友郑晋卿作为郑氏一员被处斩,令他内心一直以来都深深愧疚,也将这份愧疚转为对京襄的仇视。 他这两三年明里暗里没有少针对京襄做些小动作。 然而此时袁久梁却满脸愧色。 作为郑氏父子的嫡系,他很清楚郑氏父子确有叵测居心,甚至在建继帝强召郑氏父子率神武军往援淮南之前,郑氏父子就暗中召集嫡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