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完了消息,盛家轩将手机丢在一侧,发动了引擎。
车窗外,夜色渐渐升起,城市的灯火都亮了。
他突然想起,和卢婉还没离婚时,每次到了这个时间点,她总会打电话问他,要不要回家吃饭。
那时候,他还挺烦的。
不是没好气,就是干脆拒接。
现在想想,那时候的他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
正是吃晚饭的时间,她现在吃了吗?
他抓起手机,快速扒拉了一下,消息栏里,她仍然没有回应。
一抹异样的情绪笼上心头。
盛家轩的眸色深了深,又将手机丢回原处,只是车速加快了几分。
医院里,卢婉靠在走廊窗口接电话。
她根本没看到盛家轩发来的消息。
电话那头,陈琳正苦口婆心地给她洗脑。
“婉婉,做人不能太善良,那个范金喜可不是什么好鸟,他污蔑你抄袭就算了,还害你进拘留所。他遭人报复,是罪有应得,你不落井下石就算了,怎么还出手相救?”
陈琳不理解卢婉的善良。
可卢婉却有自己的理由,“他也是被人逼迫,再说了,我现在不是没事嘛。”
“你现在是没事,可要是没人帮你……”
陈琳的话说到一半停了下来,她好似想到了什么。
“老实交代,这次帮你的人是不是盛家轩?”
陈琳突然提高了音量。
“嗯。”
卢婉低低地应了一声。
陈琳不解,满脑子都是问号。
“他不会是后悔了吧?”
“后悔什么?”卢婉反问道。
那么着急着要离婚的人,如了愿,怎么可能后悔?
“你没觉得盛家轩不正常吗?按理说,你们离了婚,老死不相往来才是,可他为什么要不遗余力地帮你?”
“婉婉,会不会你们俩离婚是另有隐情?”
陈琳如同福尔摩斯附体,开始臆想离婚背后的故事。
可卢婉知道,她和盛家轩之间,早就没有了故事。
他们的婚姻,不过是一场事故。
她还记得他绝情地说:嫁给他就是她犯的最大的错。
现在,她改了,就再也不想错上加错。
“不会。”
卢婉说得格外的笃定。
电话那头,陈琳还在继续说着。
范金喜的病房门外,有护士推着治疗车走来,她在门口朝里张望了一眼,而后推开门进去了。
卢婉站的位置离他的病房并不远,于是,一边打着电话,一边朝病房走去。
到了门口,她伸手去推,却意外地发现房门从里面反锁住了。
“范大师。”
卢婉在门口叫了一声。
范金喜没有回话,是护士的声音,“给病人换药,家属请回避。”
声音听着,有些耳熟。
但卢婉在和陈琳通话,便没有多想。
她攥着手机又回到了窗台的位置。
那护士进去了十多分钟才出来,和进去时一样,低垂着头。
只是推着治疗车走得极快。
“好了,等你出差回来咱们再聊,我去病房看一眼范大师。”
卢婉说完,挂断了电话。
病房门虚掩着,卢婉在门口轻轻地敲了敲。
“范大师,我可以进来吗?”
里面没有任何回应。
她伸手推门,却见范金喜赤着脚爬上了窗口。
意识到他要做什么,卢婉大声叫道:“范大师,不要——”
“你不要做傻事,快下来!”
她吓得声音不住地哆嗦,小心翼翼地往前挪着脚步。
“范大师,你不能跳,你答应过我的,要好好地活着。”
那一刻,卢婉只想能够将范金喜从窗口拉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