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子停到宋飞澜公寓楼下,陶源本不打算上去,扭头对上宋飞澜眼巴巴的脸,一时也说不出拒绝的话,终于还是跟着下了车。
公寓里干净整洁,装修风格有点混搭,属于北欧、轻奢、日式看上哪儿掺哪儿的类型。
宋飞澜站在自家门口,探着脑袋往里看,跟贼似的。
陶源率先迈步进屋:“楼下有各种餐馆,手机APP就可以叫外卖。”他说了一句又停下,不知在找什么,一双眼睛隔着平光镜在房子里瞅了一圈,最终指着冰箱上贴得均匀对称的一整扇门的外卖广告单,继续说,“这是你以前收集的外卖广告单,也可以通过这个订。你原来那个手机在车祸里摔坏了,新的已经插好卡放在茶几上,有事可以给我打电话。”
宋飞澜看他那架势像是要走,条件反射地拽住他胳膊:“陶大哥……”他长了双标准的桃花眼,平常看着已然顾盼生姿,此时故作可怜,简直让人不得不生出恻隐之心,要是心不动,那就是猪狗不如。
陶助显然不属于猪狗不如,对上这么一双眼睛,不由抿了抿嘴,嗓子眼儿有点儿干似的,半晌说:“我下午还来。”
宋飞澜不好再强人所难,别人有自己的工作和生活,又不是别的什么亲密关系,哪儿能一直这么摽在一块儿?他这么想着,恋恋不舍收了手,说:“陶大哥再见。”
陶源看着他垂头的模样有点心软,想了想说:“上午有个会不得不去,中午我来给你送饭。”
老少年一下又高兴了,满脸的春光灿烂,把脑袋夹在门外面笑得像个二傻子似的,跟陶源说再见:“哥你中午早点来啊!”
直到坐上车陶源还觉得自己浑身不对劲儿,被宋飞澜一声声‘哥’喊得浑身酥酥麻麻的,也没想到十七岁的宋飞澜这么会撒娇,又是眼神又是声音,视听触三位一体的撒,简直熟练工,这谁受得了。
等陶源走了,宋飞澜才换鞋进屋,这房子的装饰确实属于他的审美范围,就是那种花里胡哨哪儿哪儿都来点儿的热闹的氛围感,但氛围再好也就他一个人,没人跟他一块儿感受。陶源一走,整个房子都冷清了,他站在客厅中央垂着头叹了口气,没料到十一年后的自己还是那么不招人待见,除了贴身助理,连个去医院探病的人都没有……
宋飞澜连外套也没脱,直接往沙发上一倒,从茶几上拿过新手机看了一眼。
手机是这个时代的智能机,大概是考虑到他打游戏的嗜好,陶助买的是最大内存。果盘旁边还放了一台平板电脑,他打开包装看了一眼,全新的,没有设置儿童时间锁。为什么没有设置儿童锁呢?宋飞澜心里瞬间有些莫名的失落。
小时候他经常见大妈对家里的其他几个孩子说不准吃这个不准吃那个,冰的不能多吃,辣的不能多吃,小摊上的东西干脆就不能碰……且不说这些约束有没有科学依据,反正宋飞澜只从这些行为中读出了一件事,就是爱。从那时候起,他就想有个人这么约束着自己,或许会失去一些自由,可那些爱,哪是牺牲一些自由就能换来的?
总想有个人能来关心自己,哪怕只是个助理也行。他这么想着又觉得自己可怜,把平板放回盒子里,搂着沙发上的抱枕翻了个身,呆呆的看着这个上下楼加起来得一二百平的房子,只感受到了一种空荡的孤寂,太让人难过了。
陶源敲门时宋飞澜正在沙发上睡着,睡得毛衣向上滑了一截,露出一段腰,晾在外面冰凉凉的。他的腿还没好利索,两脚趿拉上鞋子,拄着柺去开门。
陶源拎着外卖餐盒站在门外,见他这一身打扮,问:“怎么还穿着这一身?”
“啊?”宋飞澜迷茫地看了他一眼,一张口声音有些哑,不知道是不是感冒了,“睡着了忘记换了。”
陶源听到耳里,明白了,估计他是连衣服都没换就随便窝在沙发上睡了,忍不住叮嘱:“以后不要在沙发上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