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吴兴华抓耳挠腮一副为难的样子。
“名单不是还没报上去吗?我今天撕破脸皮再求你一回,只要你给我儿子留个名额,让我做啥都甘愿。”赵乐妈凑近吴兴华,就要下跪。
吴兴华慌忙下车支起摩托,伸手去拉赵乐妈。”哎哟,你千万千万别这样,乡里乡亲的,让人看到成啥了?”吴兴华拉起摆出下跪姿势的赵乐妈,思量片刻,说:“要不这样吧,名单我暂时给他添上,到了县武装部能不能验上那我就管不着了。”
“好好好,太感谢你了!你看……我……我也不知道怎么感谢你啊。”赵乐妈惊喜得有点失态,说话也吞吞吐吐的了。
“要什么感谢呀,乡里乡亲的。赶紧回家吧,我还有好多事呢。”吴兴华其实读懂了赵乐妈的心思,他之所以摆出一副仁慈和豁达的姿态,是因为眼前站着的这个女人,早已不是十多年前那个让他神魂颠倒的风韵十足的少妇了,因此他随便给她个口头承诺,好让自己尽快脱身。
然而,在赵乐妈这里,她实在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想不到今天的事情会办得如此顺利,就那么简单的几句话,也没有提出任何回报的条件就成了,这说明那个老东西还是讲点旧情的。赵乐妈傻傻的站在原地,直到吴兴华踩响摩托车,渐渐消失在尘土弥漫的坡道上她才梦幻般地松了口气。她一股劲跑回家,兴冲冲的闯进儿子睡觉的房间,亢奋的说:“小乐,成了!成了!你当兵的名额有了!”
赵乐早上浑身疼得实在撑不起来就又躺下了,之后迷迷糊糊的又睡着了,这会儿母亲风风火火冲进房间一阵叫喊,又把他惊醒,他不耐烦的眯瞪着眼睛说:“妈,大白天的,你说啥梦话呢?”
“真的,儿子,吴兴华亲口答应下的。”母亲一激动,随口就说出了实话。
可赵乐听罢,似乎忘记了周身的疼痛,一咬牙就坐了起来,圆睁着眼睛问:“你又去找他了?”
”是……在村口巧遇上的,我就……随便提起了你想当兵的事情。”母亲意识到自己说走了嘴,所以吞吞吐吐的想把话说圆,结果是越说越接近真相。
赵乐阴着脸,默然盯着母亲看了许久才忍不住的吼道:“你怎么还去求他那种人呀!”赵乐从来没有跟母亲发这么大火,吼完,他一把拽过被头将自己严严实实的捂住,然后在被窝里又吼了一句:“这个名额我不要!”
母亲被冷冷的晾在床边。她只觉得胸口一阵闷痛一阵酸楚,她颤抖着手,几次想扯开儿子的被头,她想跟儿子说:“这回这个名额是干净的。”但她终究没有动手,也没有说出那句话,她知道儿子现在长大了,心里的那道坎始终还是没有跨过去。她就那么愣愣的站在床边待了好大一会儿,才噙着泪花转身向门外走去。但走到门坎边她又停下脚步,回头看看蒙头盖脸的儿子,似乎是自言自语的哽咽着说:“你不是做梦都想去当兵的吗?”
可是,赵乐并没有动,也没回半句话。
从那以后,赵乐就坚决彻底的放弃了参军的念想,他一心跟着父亲学农活,学会了犁田耙地,又开始学播种,男人该做的农活他一样一样慢慢学,慢慢消化,很快就做得有模有样有板有眼了。有一天,他跟父亲和妹妹小花一道播种完一块田的玉米,已近傍晚,父亲跟小花赶着黑毛超前回家了,而他因为肚子不舒服落在后面山沟子里大便,等他痛痛快快的拉完,系好裤子准备往回赶的时候,忽然听有个声音喊他,“赵乐,赵乐。”赵乐顺着声音的方向看过去,见吴小梅站在路边一棵树下向他挥手。赵乐既惊讶又纳闷,这天都快黑了,她来干嘛?自从那晚河边分手至今,他们这是见第一面,难道她不恨也不气了?或者有什么重要的事情?
此刻,赵乐心里就像十五个吊桶打水,七上八下地乱蹿,他犹犹豫豫走过去,跟吴小梅随口打了声招呼,之后就杵在她对面不动了,他目光飘忽,不敢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