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昌候府的世子爷赵钰是个俊朗少年,长眉凤目,身高七尺,生平最讨厌别人说他矮,自诩英雄少年天命不凡,为人还有些许自来熟,他领兵没太多规矩讲究,在军中喜欢底下人称他一声将军。
此刻,隔着还远他没瞧清楚,当即勒住缰绳,“哼”了一声,“逃兵?去把他押过来!”
赵青檀本来还想驱马回头跑路,听声音耳熟,心中一动,却怫然怒吼:“赵钰,你给我滚过来!”
夤夜四下寂静,她的吼声如雷贯耳,震得赵钰险些跌下马,他连滚带爬的下来,边跑边喊:“赵筝,我就知道你这个祸害精没那么容易死!”
赵筝,字青檀,永昌候府的福佳郡主,声名狼藉的京城双霸之一,又称京城四美之首,前面的称号是她自己一拳一脚打下来的,后面一个一言以蔽之,爹娘生的一张好脸。
到了近处,赵青檀看见他,还是怒骂,眼泪却哗啦横流:“死小子你差点就再也见不到我了——”
而看见她哭,赵钰慌得打跌,好不容易站稳了,忙双手扶过来托着她下马,求饶道:“别哭啊,你这一哭,我……”
他何时见过这样的赵青檀?站都站不稳,整个人都在哆嗦,咬着唇不哭出声,光流眼泪,看得他……哎,头疼,“来人,去找马车来。”
“传令下去,就地休息。”
“快去把郡主的侍女都带来……都干杵着干嘛!”
这次出京急,没把永昌候府的随从带出来,身边跟着的都是些没个眼力见实心眼的将士。
赵钰连骂带踹一通吩咐,等听完赵青檀说被谭百户下毒又追杀,他不可置信又怒不可遏:“蓝耘死哪里去了,让他带兵留守,竟然——”
“蓝耘不在营地,先别管他,”赵青檀打断他,泪珠子直在眼眶里打转,情绪却平复了下来,“当务之急,让人领一千兵马回去替我救一个人。”
她转头看向桐柏山的方向,那个两次给她带来了惊险的地方。
赵家军行军雷霆之势,万钧之力,可他们一整夜在桐柏山也没有找到人,倒是抓了不少逃兵,全都是那谭百户的犬牙。
晨光熹微,朝霞旖旎,赵青檀是被一阵低泣声吵醒的,她不悦地拧起眉:“谁在外头哭?”
值守的侍女雪茶和剪春一左一右掀开了床帐,挂上银沟,两人看着赵青檀,齐齐红了眼,雪茶向来冷静的清秀的脸上浮现些许激动,“郡主你醒了。”
“郡主!奴婢到现在都还以为自己在做梦了……”剪春克制不住的跪到床头,整个人憔悴的比赵青檀还厉害,不知道还以为她才是遭了罪的那个,事实上,也好不到哪里去,弄丢了郡主,她和雪茶比谁都着急,连日来不停歇的跟着赵家军找人不说,还要承受心理上的压力,若是赵青檀真……她们大抵也要殉了一条命。
赵青檀无言的摆了摆手让人起来,又蹙眉看向外头,雪茶立马解释道:“是表小姐,她得了消息,一早就来了。”
方弱惜?并不是很想见,倒是让她想起另一个人,“世子呢,可有说昨晚找到人了?”
雪茶摇了摇头,“世子亲自去审谭百户了。”
“不过,蓝千户在,他也一早就在外头候着,说等郡主发落。”
赵青檀听到没找到八爷,发了一下呆,然后才神色正常的起了。
等她梳洗好,又用了早膳,剪春才去营帐外唤人进来。
不多时,一身墨色袍服的蓝耘和一身粉白色薄纱罗裙方弱惜一前一后出现在了赵青檀的视线内,切确的说落后一步的人紧紧的跟着前头的。
赵青檀福至心灵,突然通了一点,原是如此,怪道这一路回京,方弱惜都变着法讨好自己。
提裙朝着赵青檀快步走来的方弱惜,亲昵的唤了她一声,声音哑哑的,眼睛也有些红肿,“青檀姐姐。”
赵青檀嗯了一声,态度不冷不淡,目光转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