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由得想到今天谈淮苏对待陆铃舟的样子,那副小心翼翼呵护的样子,清醒时对她不屑一顾的样子,对她冷言冷语的样子,他的行为让她太混乱了。
她现在只想找到自己的弟弟卫然,不想再沉溺于这一场荒诞的幻梦里面,一场注定没有结果的情感。
面对谈淮苏一步步地慢慢靠近,卫楚大步大步地往后退着,帷帐被她的动作牵扯起来,漂浮在他们中间的间隙之中,一下子将两方的视线都隔断。
“谈淮苏,我不喜欢你。”
青色帷帐在空中浮动的影子就像一只自由的白鸽,当它降落的时候,一切都恢复了原来的平静。
辽阔的宫殿里又只剩下了谈淮苏,和那抹在墙上不断摇曳的孤单影子。
谈淮苏一剑划破那青色的帷帐,千万片破碎的布片纷纷扬扬,他眼中的情绪汹涌,似风雨欲来的平静海面,心中好像打开了一个豁口,黑洞洞的。
殿内忽然出现一点异常的响动,他的手腕一个旋转,那把剑就飞了出去,正中目标。
“殿下,是十九。”一个身穿黑色夜行衣的人开口说道,平平淡淡的声调泛不起一丝波澜,尽管那把剑差一点就插在他的头颅上,只差那么一寸。
十九费力地把插入发间的剑拔了出来,恭敬地举着剑双手奉上,低着头不敢说话。仔细捕捉,还能看见他的眼中露着几分惊恐。
谈淮苏低眉看着他,那双眸子已经恢复了平静,看起来就像是雨清洗过后的眼睛,纯粹干净,所有的痕迹和曾有过的波澜都消失殆尽。
十九用余光偷偷观望,表情还是忍不住泄露出内心的惊诧,他看着主子的头发渐渐地从黑色蜕变成银色,在月光的照耀下,那双含着冷漠情绪的眸子,他竟意外地觉得有一丝圣洁。
谈淮苏随意地拢了拢眉心,“本殿又去找她了?”
十九仔细琢磨着主子话中隐藏的信息和情绪,然而可惜的是,此刻主子全部的情绪都毫不吝惜地全部伪装起来了,他斟酌着语气,硬着头皮回答道,“十九该死,拦不住主子!”
话一说完,十九就诚惶诚恐地磕起了头,主子最忌露出不想让别人看到的一面,但是今天晚上与卫楚的见面完全打乱了主子的计划。
主子中了相思蛊,虽然神智已然慢慢清醒过来,但是行为和情感仍然会受到相思蛊的影响,他多想为主子除去卫楚,可偏偏这相思蛊牵连之人就是卫楚。
“主子,我看要不还是去寻一位名医,将这相思蛊先行解开……”话一说出口,十九就后悔了,他又快速地低下头,恨不得下面有个洞将自己埋了。
谈淮苏缓缓伸手,将那把剑重新拿回手中,骨节分明的指尖轻轻划过锋利的剑刃,一道细小鲜明的伤口开始流淌着血,银色的凌乱发丝落在银色的剑刃上,几乎融为一体。
“十九,你有多久没见过日光了?”
听到这句话的十九,身子惊恐地瑟缩了一下,上一次听见这句话的人,被挂在树顶上滴水不进,生生曝晒了七天。
十九直接磕在了地上,不敢再多言一句。
“十九,念在你在本殿身边多年,本殿给你一次机会。”
“下去吧。”
十九跪了好一会时间,才听到主子的赦免,不过瞬息,就消失在夜色的阴影中。
殿中的镜子被弄得粉碎,照出扭曲的人影。
谈淮苏在殿中坐了一夜,手中的茶早已经冷却,他好像没察觉到一样紧紧地握住。
宫殿沉重的门被人推开,她带着一束光走了进来,“淮苏,淮苏。”
两声低柔的呼唤,将他涣散的思绪召回,他抬起头,露出了一抹微笑。
可那抹微笑没能维持很久,他低声咳嗽起来,冰冷的手触碰到鼻尖,鼻腔被冷气侵袭,他咳地更厉害了。
陆铃舟贴心的想要为他披上衣服,却被其躲开了,他下意识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