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楚挂了电话,如她所想,妈妈始终没有和她说实话。风吹过她的耳朵,凝固了她的血液,将她的身体都敲砸成僵硬的定形。上课的铃声响起,风声沙沙作响,悲哀的空气潜潜地流,载着沉重的昔日回忆落在她的眼前。
她往校门口走去,把手上的请假条给门卫看了一下,就走出了教室,坐车准备回家。她先是回家做了便当,然后将便当放在自己白色的斜挎包里面,就出了家门。
当她站在病房门口,看着妈妈瘦削的身影孤单地躺在床上,像一朵秋花垂头在细弱的枝上,往昔那些明媚喜悦的情绪恰如蘼芜杜若的芳香在大泽中消散,身边没有一个可以说话照顾她的人,一股难以言明的酸涩感笼罩在她的心头。
妈妈就像一个封锁笼中独自鸣唱的鸟儿,它的歌里是它独自知道的另一个世界,也是它独自知道的悲哀与伤痛的鲜明,即便柔软的心抵着尖刺,面对她时,也只会吟唱星月的光辉。非要等到她心血滴出来染成大红,她的痛苦才袒露出来。
四周只是寂静,房中只闻滴答的时针走动的声音。卫楚眼前是一阵阵的模糊,伤心的眼泪充满着眼眶。她忽然涌上的一大段一大段回忆让她的思绪放肆漫游,闯入影沉沉的森林,然后迷路,而林中太阳疲弱的光辉,赶不散切近地面的一大片黑影。
妈妈是她在这个世界上躲避寒冷的风和雨的依归,是她最想要珍惜的一个人。
楚芸显然没有想到卫楚会出现在这里,一个激动起身就把桌边的东西碰倒在地上。别人床边都有一些别人来探望留下来的新鲜水果和精致的水果篮,只有她的桌边放着的是一个水壶和几个一次性白色塑料杯子。她在工厂工作时,不小心手被机器伤到,那根粗大的钢筋插入大拇指,必须赶快做手术把钢筋取出来。只是,她那只左手再也不能用上力气了。
卫楚难过地走过去,抱住了楚芸,小声的抽泣着,那只被白色绷带缠住的手看起来格外地令人心疼。以前爸爸在的时候,她也是一个受人呵护的人,可是爸爸走后,家里要承担的重任就全部落在了她的肩上。可是卫楚以前只觉得她很讨厌,却从来没去了解过她的心中也装着很多无法向人诉说的心事。
楚芸只能用那只没有受伤的手抱住卫楚,轻轻地拍着她的后背,“不要哭,不要哭,没事的,真的没事……”
倦鸟的翼翅重新回来,在无限挣扎后扑起,扬起纤微的尘土。
经历这次的事情,卫楚在这一刻才真正成长,不再沉溺于那些不切实际的幻梦,开始面对现实的风浪。卫楚一直陪着楚芸,直到楚芸出院,她也回去了学校。通过努力,她考上了离家不远的云安大学,苏澈在最后一年的学习中突然奋起,选择了考和卫楚一样的大学。大学的第一年苏澈和卫楚一样选了传媒系专业,第二年就转了经济管理学专业,准备继承家里的公司。
楚芸原来的工作辞掉了,因为在工厂里面干的都是重力活,就算公司仍愿意用她,她也没办法像以前那样工作了。卫楚十分心疼她的状况,在高中一毕业就出去打工,最终攒下钱,全部交给了楚芸,楚芸又向银行贷款,租了个地方,开了一间小超市,就叫做咪咪小卖部。
咪咪是卫楚之前捡到的小猫咪,之前在学校的时候,她把咪咪寄养在宠物店,等到毕业了就带回家里养着。一开始她去宠物店接咪咪的时候,还怕咪咪会不接受她,毕竟之前只是接触了一下,她大多数时间都在学校里面,没办法照顾咪咪。现在咪咪已经成为他们小卖部的镇店之宝,一开始楚芸还有些抵触咪咪放在小卖部里面,等到后来看到咪咪乖乖地趴在柜台上,还帮她招揽来客人,就慢慢习惯了咪咪的存在。
“叮铃铃”学校的下课铃响了,教室里面的人慢慢减少。等到人都出去了,乐晴才走进来,坐到卫楚旁边。她放下书包,看到卫楚在手机上正飞快的打字,“人只有沿着黑夜之路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