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止最后失去意识的时候，看到的就是杀红了眼睛的卫楚，手上握着的刀刃还淌着鲜红的血。
王总管倒下的时候，她好像才恢复了神智。
可王总管具体是怎么样死的，她却想不起来。
她感觉，好像有另一个自己，一个嗜血疯狂的自己，失去理智，无法控制。
她的手还在微微颤抖，难道说这个世界的原主有两个人格，要不然她怎么会有一种见到鲜血就神经兴奋的感觉。
甚至在刀刺入王总管身体的时候，鲜血喷出的时候，她竟然感觉到快乐。
她是怎么了？
她稍微收拾收拾了自己，把脸上飞溅的血迹洗干净，才将裴止背回了花漪殿。
折衣看到她的时候，眼神开始躲闪，在她靠近时，身子瑟缩着，往后退开了几步。
卫楚也不知道应该对她说些什么，从她醒来到现在发生的事情，其实她自己都有些搞不清楚。
她只好先将昏迷的裴止安置在自己的寝宫中，她看着躺在床上的裴止，心中还在梳理着不久前发生的事情。
方才她已经命医官给裴止身上的伤口上了药，幸好都是皮肉伤，没有伤及根本，只是前不久他落水遗留下来的病还没养好，就又添新伤，需要很长一段时间养护才能慢慢恢复。
他的眉头紧锁，好像是梦到什么不好的事情，神情有些痛苦。
卫楚难得见到如此安静，毫无防备的裴止，往日的相处中，他总是戴着面具，她看不清他的内心所想。
裴止长得是真的很好看，光洁白皙的脸庞，安静时透着棱角分明的冷峻，薄薄的嘴唇，清秀的眉眼被额上落下的几缕乌发遮盖。
面若中秋之月，色如春晓之花。
看着裴止，卫楚翻涌复杂的内心竟意外地平复了下来。
她伸手将他的眉眼展平，先前点上的安神香渐渐起了作用，裴止的脸色比之先前，好了很多。
卫楚慢慢地把手收回去，准备离开时，被裴止抓住了手。
她看着他苍白的嘴唇一开一合，俯下身子来听他在说什么。
“不要留我一个人。”
卫楚向来是吃软不吃硬的性子，又从未听过裴止这般卑微祈求的语气，一下子心也软了下来。
看着已经安然入睡的裴止，卫楚为他盖上了被子，就离开了。
她要好好思索一下王总管这件事应该怎么善后？毕竟好端端地死了一个总管，那天她被愤怒冲昏了头脑，直接提着剑就过去了。
更是有许多人都看见了她那副癫狂的样子，就连她自己都不明白，那日为什么她会那么冲动，虽然说她不是一个很冷静的人，但也不至于在人前失控。
其中，也许还有她不知道的原因。
正在这时，折衣走到她面前，告诉她陛下传召。
自上次的事情，折衣对她的态度就变得有些奇怪，卫楚也不强求，走出殿外随着陛下派来的人就走了。
琅轩殿中，红漆的长廊，雕刻着精美图案，廊上更是青藤环绕，只是在这寒冬季节，暂时没有鲜花盛开。
琅轩殿是卫陉精心打造的殿宇，恢宏壮丽，琉璃瓦在日光下透出美丽的光彩。殿中温度适宜，是整个皇宫中最温暖的地方，也只有在这里，廊上的青叶才能依旧保持那一份荫绿，不被这寒冷的气息所吞噬。
和往日一样，在她来之前，桌上就已经摆好多种多样精美的晚膳，还有永远都不会改变的那一碗银耳薏米羹。
卫陉亲切地招呼着她坐下，明明是一国之君，在她面前，却不会摆那种高高在上的架子。
每次卫楚与其相处的时候，看着卫陉眼中那份真实的慈爱祥和，都忍不住怀疑自己的记忆是不是出了差错。
但是越是这样，就说明问题也许埋藏在更深处。
原本她以为王总管一事，卫陉会勃然大怒，可如今看他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