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堂上的声音江若芷不会理会,可她知道,这人是受自己影响了,要不然不会做出这么决绝的事情。
多少年来,无论是前朝还是大楚,每次国土被侵犯,都是打跑完事,战俘也会大度地放回去,以彰显我礼仪之邦的大国气度。
却不知这种自以为高尚的做法,在有意侵犯者眼中,就是傻子行径,毕竟我打了你,抢了你的粮食,杀了你的国民,只要伏低做小,不但前尘往事既往不咎,还会获得赏赐,哪怕面子受损,也是得到的实惠更多。
不论输赢都有好处,傻子才不来入侵。
那次去广阳府的船上,自己告诉他,对敌人仁慈就是对自己残忍,他一开始并不赞同自己的观点,反而认为自己过于残忍,不是君子所为。
然而,在广阳府被人截杀那次,他改变心态,出手比自己还狠,她就知道,这人不迂腐。
这次对待战俘也是一样,若是把他们放回去,只能得个仁善的名声,那些被屠杀的百姓,被杀死的兵士,他们怎么办?
而且,当他们休养生息后,依然会卷土重来,受伤害的还是大楚的军士百姓,所以,沽名钓誉的事情,不能干!
只要来入侵,就不要想着全身而退,不把他们打疼了,就不会长记性!
林平安,好样的,不要有任何心理压力,不论别人怎么看你,我认为你做得对!
江柏墨下衙回府后,江若芷就跑去父亲书房,打探朝堂上的动态,“爹爹,油锅进水了吧?”
没头没脑的一句话,还如此粗俗,哪里像个大家闺秀?可江柏墨深知这就是他的女儿,小时舍不得管教,现在已经长成这样,也扳正不过来了,只要她开心就好。
被爹爹淡淡看了一眼,她就知道老爹这是又嫌弃自己没文采,所谓的女子无才便是德,那是无奈下自嘲的掩饰,在自家人面前,就没必要戴面具了。
嘿嘿一笑,上前给爹爹揉捏额角,“爹爹,快点和芷儿说说,林平安是不是惹众怒了?”
林平安刚到边境,就赶上敌军来犯,凌厉的反击,打的敌人丢盔弃甲,仓惶撤退,这是振奋人心的大好消息,然而,邸报上的最后一句话,真的像江若芷所言一样,一滴水进了油锅,噼啪炸响!
当那些主和派跳出来对林平安大加挞伐时,这次站出来反击的却是刑部尚书周大人,他可是二皇子派系,言辞激烈地反驳,让江柏墨都没有出言的机会。
督察院左都御史安大人异常激动,“与人相处善为先,以礼待之,不可以武力威慑之!林将军此举太过于残暴,置我礼仪之邦于何地!”
“林将军此举虽然不妥,但情有可原,如果草原部落不觊觎我大楚丰富的物产,不来侵犯,林将军怎么会有如此过激的举动?”
“我大楚乃泱泱大国,一言一行皆是蛮夷的楷模,如此行事,和蛮夷无异!”
“以德报怨,何以报德?如果都打到家门口,还和敌人讲礼仪道德,无异于对牛弹琴!”
双方各抒己见,最后,是礼部尚书李大人一番异常接地气的说辞,令自诩君子的主和派无言反驳。
“时事变化,不可以常理论之,既然安大人认为林将军如此行事坏我大楚礼仪之邦之名,那本官倒有一事请教。”
“你与妻儿在府中安坐,忽有盗贼闯入,杀汝妻儿,抢汝财物,你是奋起反抗,还是恭请盗贼上座,主动交出财物?奋起反抗是粗鲁行径,不符合君子所为,安大人定弃之;您会选择后者,告诫一番,以后缺什么来拿就是,绝不会武力摄之,并且大度地原谅杀汝妻儿的行径。安大人,您是这意思吗?”
此语一出,大殿沸腾,只有亲身经历,才能感同身受,这些高坐朝堂不知人间疾苦的迂腐之人,平时满嘴仁义道德,一旦自身利益遭受侵犯,自私自利的本性就暴露出来。
弹劾林平安凶悍残暴的主和派哑然,脸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