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一脚,“赶紧给爷打水洗脸!”
宝成一骨碌爬起来,揉着摔疼的屁股小声地嘟囔,“爷不是在江公子房里洗过脸了吗?”
是,是吗?他洗过脸了?
接触到宝成质疑的目光,林平安恼羞成怒,“爷出汗了,再洗一遍不行吗?”
现在已经是戌时过半,海风清凉,在客房里还行,去甲板上需要披件衣裳,爷怎么会出汗?
可他是下人,就是伺候主子的,别管主子要不要洗脸,吩咐了就得去!
嘿嘿笑着,转身跑了出去,没一会儿的工夫就端来一盆热水,“爷,小的给您拧块热手巾,您快擦擦脸。”
林平安看着还算勤快的宝成,再一次觉得出门有个随从的确很必要,这不,吩咐一声就有人跑腿,“宝成啊,你家爷我出来进去的都是大场面,你跟着爷要有眼色,不能等爷吩咐才做事,听到了吗?”
宝成接过手巾在水里洗着,暗自腹诽,爷这是怎么了,变化咋这么大呢,以前也不需要他服侍啊?
当初被管家爹送到公子面前的时候,他才六岁,比爷还小两岁呢,不是他不想照顾爷,而是爷看他年纪小什么都不会,就让他陪着玩即可。
长大后他倒是想服侍爷,可爷不让啊,就拿洗脸来说,府上的大公子就往那一站,身边的丫头就会给他把脸擦了,衣服换了,腰带玉佩荷包等挂件弄得明明白白。
他看见后也要这么服侍爷,结果被爷嫌弃得够呛,以为爷嫌弃他粗手粗脚,想要个丫头来服侍,可爷的院子里没有丫头,这可难办了。
兀自在那里纠结,想着是不是回禀一下老夫人,给爷指派一个伶俐的人照顾,自己专门跑腿,没等行动呢,就被爷呵斥了。
后来再大一大,应该是大公子定亲后,他才慢慢明白过来是怎么回事儿了,爷自小长得就好看,不懂事的时候很受姐姐妹妹欢迎,等他长成少年后,走出去时不时会遇到年轻的小娘子,经常有帕子香囊扔在他身上。
那些女子欲语还休的眼神,让林平安很不喜,若是遇到胆大的意图往他身上靠,更是退避三舍。
有什么事你就说呗,靠那么近干什么?你若是有事求爷,送点正经的礼物才算说得过去,弄个女人用的香囊帕子给他,他一个大男人怎么用?
智商不高,情商压根就没有的林平安哪里知道那些女子看上了他,在想尽办法吸引他注意,只觉得整天被一群女子围堵,真是烦不胜烦!
不喜欢被女人追逐,更讨厌女人身上那浓郁的脂粉气,他就闹不明白了,那么熏人的味道,她们自己闻不到吗?
就算自己喜欢,别人不见得和你们一样喜欢吧?没有自知之明主动上前来,真是让人厌烦!
别说是那些陌生的女子,就是他的那些侄女们,只要身上有令他厌恶的脂粉气,一律让她们走远点。
宝成能当上侯府最受宠的五爷的小厮,那就不是一般的精明,发现五爷有洁癖后,自然不会做让他不喜的事情。
至于不喜欢女子,那是因为他还没开窍,若是遇到心悦的女人,什么脂粉气熏人,弄不好会整日醉倒在脂粉堆里!
宝成想起过往,嘿嘿地傻笑着,林平安看他那副傻样就来气,“宝成,没看见屋子暗吗?蜡烛再点一根。”
“爷,马上就睡觉了,屋子亮您能睡着吗?”
宝成不是故意不听使唤的,而是知道主子是个很挑剔的人,睡觉的时候房间里不能有亮光,就算预防起夜时看不见,也只能有微微的烛火。
主子不虞的神情,让宝成恍悟,“爷是要写信吗?小的这就给您研磨。”
说到写信,林平安真就想起出门时母亲的叮嘱,要他每到一个地方一定要报一下平安,千万别忘了。
而他跟着江若芷一路急行,别说写信,就是在驿站换了数次马匹,也没想到顺便托驿使送封信,真是不孝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