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不知道……站在没有光的地方的时候,我就是很不安,很害怕。”
春玲很配合的回答医生的问题。
李医生对这个孩子很感兴趣,这孩子很乐观,虽然双腿已经无法移动了,但春玲仿佛并不在意这双腿给她带来的影响。
“是这样啊……”李医生摸了摸下巴,给了春玲一个微笑,“没有什么大问题的。”
李医生大概已经知道个一二了,在经历了里尔特事件的腥风血雨后,不少的幸存者心中都留下了不可逆的创伤。
有的人可能会对液体的流淌声感到恶心,难受,这是因为那一晚血的倜傥给他带来了可入骨子里的心理伤害。
有的人会对牛羊肉感到反胃,甚至是恐惧,原因和上面的那个例子差不多。
而这个小女孩,年仅五六岁,却承受了这个年纪不该承受的打击。
对于春玲来说,那一晚,恐怖的不是暴力的场景,冰冷的血肉,或者是无情的枪声,她很特殊,她所害怕的,是未知。
原因很简单,每当她遇到危险时,藤原准都会蒙住她的眼睛,堵住她的耳朵。
这种藤原准自以为的保护,却成为了春玲心中的伤痕。
每次遭遇危险,听不到,也看不着,完全的黑暗和寂静,不知道自己身处何方,不知道处境如何,完全的未知,她不知道挡在她眼前的那双手,会不会在那一刻起就变得冰凉。
漆黑则代表着危险,这种联系在无形之中已经深深的构建起来,只要闭上眼,便会警觉,便会不安,便会恐惧,最令人绝望的是,她还不知道自己因什么而恐惧,回首望向四周,一片漆黑,只有一片的未知。
对于这种情况,李医生也没有能够根治的方法,心理疗程不是一件容易的,简单的事情,有些伤害可能需要花上一辈子也不能彻底清除。
李医生的治疗方法只有两个,一个就是分散春玲对于未知的恐惧,和春玲多聊聊一些向上的,美好的事情,这样春玲对于里尔特事件的印象就会在时间和更多的回忆中慢慢的模糊。
第二个方法,是针对春玲的病症的方法,那就是替换掉黑暗=未知=危险=恐惧这一联系,比方说,黑灯的时候,藤原准多陪一陪春玲,给孩子讲讲故事什么的,让黑暗的印象变为美好的回忆,这也是个办法。
方法二是要教给藤原准的。
分析出病因后,时间还绰绰有余,李医生离工作结束还有四十分钟呢。
“春玲,你有什么喜欢做的事情吗?兴趣爱好什么的?”李医生问春玲道。
春玲挠了挠头,想到:“啊,有,我喜欢……嗯……嗯……我喜欢吃薯条。”
“哦?薯条很好吃啊。”李医生赞同。
“我就喜欢吃不蘸酱的薯条,就是喜欢那种油乎乎的味道。”李医生延伸着话题。
“我喜欢吃蘸酸甜酱的,准叔叔喜欢蘸甜辣酱的。”
“准叔叔的吃法可真是独特啊。”
吃薯条蘸甜辣酱,这种吃法还是李医生第一次听过。
“就是就是。”春玲抱手点头赞同道。
“准叔叔总是这么古怪的。”
“哦?所以,准叔叔在你的眼中,是一种什么样的人呢?”
问完后,李医生见春玲迟迟没有回答,觉着这个问题可能对六岁的孩子来说还是难以表达了,于是准备帮春玲一把。
“准叔叔是不是一个如同一座大山一样的人,沉默寡言,甚至有的时候会很严格,不善表达,但实际上,对于家人的爱却沉甸甸的,只有通过慈爱的眼睛才能感受到他的辛勤?”
“那准叔叔,是不是像一个所向披靡的超人,精通各事,全能而可靠,遇到危险全身而进,从来都是坚强勇敢的正面榜样?”
春玲摇了摇头,“准叔叔……准叔叔不是大山,他是一个很喜欢表达的人(高兴到在病床上跳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