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国,加利福尼亚州,塞尔马:
“万世的王,您终将归来……”
午日的天空湛蓝如洗,时而飘过一两片薄云,变幻成各种供人们想象的形状;远处的白鸽偶尔飞累了,悄悄落下翅膀,停歇在学校紫色的屋顶上;教堂旁的草丛里,时不时闪出一两只矫健的小猫,用冷幽幽的目光扫视着周围,像一头宣告领地的狮子。
此时的尤卡,正站在卡鲁瑟斯的马路上,站在他记忆的小镇里。
他沿着人行道缓缓踱步,享受着阳光洒在脸庞的惬意感。风,慢慢地吹,人,慢慢地走。此刻,小镇似乎只属于他一人。
突然,他看到了一个身影。
一位身着黑色道服的老妇人,正牵着一名金发男孩儿,正笑嘻嘻地向便利店走去。
“卡茜!卡茜修女!”尤卡呼喊着向那对身影奔去。
他不敢相信,他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但他还是义无反顾地向那个人奔去。
但是他忽然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狠狠地摔向地面。
他很快清醒过来,依稀感觉到自己的脸庞有一股温暖湿润的触感,似乎不像是冰冷而坚硬的公路。
他支起身子,发现自己正坐在夜晚的田野里,不远处还能看见一座小小的土坡。这里是他那天晚上自己和马修逃走的地方。
他猛地回头,远处的粮仓熊熊地燃烧着。旁侧的平地上趴着几具血肉模糊的尸体,其中一人穿着黑色的道服。
“卡茜修女!”他不顾粮仓坍塌的危险,冲向那具尸体。
他抱起尸体,将整个人翻转过来,然而当看到她的正容时,他却惊恐地瘫在了地上。
修女的脸上,戴着一副诡异的骷髅面具。
刹那间,田地与粮仓消失了,眼前取而代之的是一片一望无际的草原。他正悬浮在半空,身后跟着一群身着银甲的庞大军团。
远处的地平线上,另一支黑压压的军队正席卷而来,如同海面上升起的潮水。
尤卡有些害怕,但是身体似乎不受控制似地,倏然直挺挺地冲向那片黑潮......
他猛地睁开眼,病房内黄色的夜灯光打在他的脸上,照得他面颊暖乎乎的。窗台上放着一瓶不知谁送来的水仙花,白白的花苞在茎叶间若隐若现,好像闺阁内娇羞的女子。
“你醒了?”身旁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
尤卡费力地想要撑起身子,然而每做一个动作他的腹下都会传来阵阵隐痛,虽说自己曾经也受过不少伤,但毕竟这样的意外伤势还是第一次,如此的疼痛虽说不致命但却是也难以忍受。他支起枕头,缓缓靠在床头上,松了一口气。
“劝你别乱动,你的伤势还在恢复,尽量休息防止再恶化。”尤卡定睛观察,身边的男人身着白长褂,头戴防水帽,双手的橡胶手套依稀还能闻到洗过的消毒水味,想来是他的主治医师。
“你身中六枪,弹壳全部嵌在体内,我们花了五个小时的时间的手术才将你从死神那儿拉了回来。”男人边说边从一旁的推车里拿出新的药剂,换下尤卡床位的空瓶“一般来说这样受了这样的重伤存活率几乎为零,但你的身体似乎很顽强,手术后一天你的伤势基本就痊愈了,只不过身体可能还需要一定时间适应。”
尤卡望着自己满身缝合的伤口,问道:“这是哪?”
“塞尔马公共健康中心。”医师抽出笔,埋头在便签上正记着什么“病历上显示你们来自卡鲁瑟斯,救护车把你送来时他可累得够呛。”
尤卡想起了马修,“我的那位朋友呢?”他问道。
“他将你送来后陪着你直到手术完成,昨天已经离开了,说是要回去处理一些社区里的是,走前还给你买了礼物。”医师努了努嘴,指向窗边的水仙花。
尤卡撇了一眼窗台,一张白色的贺卡压在花瓶底下,底下的署名是一个大写的“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