色骤然如冰雪积压,微微垂立,道:“这么说来,那她上次怀孕莫非是假的?”
张平远愈发疑惑不解,他便甩袖抚手,道:“煦嫔主儿的脉象一直是由李桂珅伺候,奴才隐约记得煦主儿在孕中服用过芎归汤,还用过金丹进补,这两味药原是安胎固血的,在孕中是不能服用。”
蕊桂惊得脸色苍白,咬唇道:“假孕争宠,那可是欺君罔上的大罪!”
皇后面带凌厉,便重重一掌拍着桌角,震颤着黄地珐琅缠枝碗中的茶水,道:“这个李桂珅身上一定有嫌疑,即刻传人将他带去慎刑司训话!”
翠竺忙掀开帘子进来,她满面欢喜地施了一礼,道:“皇后主儿清安,您瞧谁来了。”
说这话功夫,便见一身碧蓝色衣裙翩翩摆动,伴着鬓上珠翠玲珑的击节轻响格外悦耳,却是勋妃盈盈走来,她眉翠含颦,脸若凝脂,肤白似玉,一说一笑间头上嵌的珠钿愈发浮光金动,忙道:“皇后主儿清安万福。”
皇后忙笑着招手,便徐徐道:“你来了,快赐座上茶。”
跟在身后的恭嫔一身藕青色衣裙,含笑坐下便握住了皇后的手,而鑫常在一身浅青色衣衫,鬓上点缀着雪色流苏,道:“这几日主儿凤体不豫,罢了晨昏定省,奴才等一来忧心主儿安危,二来惦记着主儿腹中皇裔。”
皇后和婉低眸,纤纤的玉指拨弄着茶盏里汪汪的水,道:“我无事了,前几日为着玟贵人的事还时常梦魇,这几日张太医开了安神散,精神好多了。”
勋妃坐在炕边替皇后披上一件芥黄色绣凤褂子,笑道:“皇后主儿,您近来身子不好,御医说万勿大喜大悲,容易伤胎。”
皇后的面上一片云淡风轻,只垂睫思忖,抚腮含笑,道:“御医总是这样说,十二皇子可好?这几日事情杂,我竟忘了去瞧。”
勋妃端过一盏茶微微抿下,茶气熏熏如雾如霭,缭绕着她的眉头像挂了一层清霜,道:“托皇后主儿恩,十二皇子一切无虞,主儿病了的这几日,六宫一直由丽贵妃做主,她那个人斤斤计较,飞扬跋扈,我一向看不惯,倒也不与她往来,谁料她竟然明里暗里地克扣月钱,将宫例折了现银用在她的三个儿子身上。”
恭嫔娴静垂眸,她的笑却有些寡淡,道:“听说四郡王在前线杀敌颇为厉害,皇上龙颜大悦,除了日日与丽贵妃赏月饮酒之外,便是看得起舞翩翩,听得琴瑟绵绵。”
鑫常在双眼凄迷,满腹疑团,愈发不解,道:“皇上真的如此情重丽贵妃么?”
勋妃怒气急躁,便甩着一方竹叶色绣龙虾纱巾,冷哼道:“丽贵妃一把年纪还这样会邀宠,真是下作。”
皇后扶着头上簪的孔雀蓝抹额,笑着蹙起一双柳叶弯眉,道:“那才是她的本事呢,皇上格外疼惜,将绮春园邸赐给瑞悊为府,这又沙场点兵,来日只怕这亲王、太子之位给了瑞悊。”
勋妃听得气急败坏,愈发不忿,便霍然立起,气道:“有九皇子在,还有皇后主儿腹中龙裔,她的孩子怎配呢?不过,有奴才在,丽贵妃的孩子休想沾得太子一点泥。”
皇后含着婉转的眸色笑着牵过她的手,却低低捏脸揪鼻,道:“好了勋妹妹,即便你瞅不惯她的为人,毕竟大家都是姐妹,撕破脸面对你我也不好。”
勋妃抚着压襟上对对璎珞,她雪白的面色伴着气急愠怒更加娇俏红润,便刚硬了声,道:“可是不能平白无故地受了她的欺负。”
鑫常在攥紧了她的手,笑着凝睇了一眼,道:“有皇后主儿给咱们做主,她不敢欺负咱们。”
这一年过了三月已是春雨柔绵,花开富贵了,到了四月初,乾坤起驾西幸,携仁后、皇后、六宫女眷驱车百里,驻跸畅春园。
按着祖宗规矩,皇家惯例,乾坤住进了九经三事殿,赐宴办公、处置政务倒也清雅自在,不约拘束;仁后住在了春晖堂,可一享园内美景,眺望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