谨记皇额娘教导。”
仁后面上微微一笑,眼底像是凝了一层清寡寒意,道:“我没什么教导你的,皇帝思虑再三,才选你为皇后,你必要拿出皇后气度,为皇家开枝散叶,绵延子嗣。”
乾坤沉默须臾,抬眼便殷勤注目,道:“皇额娘,九皇子从前是庶子,如今生生提为嫡子,儿子想,到了九皇子开蒙,儿子便立九皇子为太子,皇额娘以为如何?”
仁后垂眉抚着一柄如意,神色越发清淡,声音中像带着沉闷的回响,道:“九皇子才多大?皇帝心急了,你还年轻,立嫡立储还是晚几年再议吧。”
乾坤的面上仿佛积郁着绵绵阴雨,只好含笑点头,静候不语。仁后含笑微微招手,目色轻缓如一阵云烟缥缈,道:“皇后,昨儿是你的喜日子,我也没什么赏你的,珍珠翡翠只怕你也见惯了,这一对纯金鹣鲽摆饰,是当年册封我为皇后时,仁帝恩赐,用的是足金,一只足足有铁球那么沉,如今这样的好东西不该璞玉蒙尘,便赠给你了。”
皇后面上带着丝丝惊惶,不敢伸手接过恩赐,道:“皇额娘,这样心爱贵重之物,您赏给奴才,奴才万万不敢承受。”
乾坤了然于心,笑容俊朗,便扬眸启齿,道:“皇后你就收下吧,皇额娘的心意是盼着我与你鹣鲽情深,夫妻恩爱,你做儿媳的,合该收下,才不失婆媳之间的和睦情分。”
皇后这才含笑收下,双手抚摸着鹣鲽片片的金丝羽毛,笑靥从两腮盈盈漾起,灿若春花。皇后与乾坤携手并肩,一树花影婀娜下,珠帘玉璧,十分般配。
乾坤与皇后从仁后宫中礼毕出来,便有六宫中诸位嫔妃携皇子、公主、格格先行大礼,再有诰命福晋、三品以上廷臣的命妇、有品阶的女眷,齐至咸福宫行叩拜大礼。
忙碌了一日终于可以昏沉沉入睡,皇后伴在乾坤身畔,依依含笑,这样撩醉春意再度入梦便有些艰难,夜里皇后挑着灯花,柔和的烛光照在她的脸上,影出道道鲜艳容色,乾坤揽入怀中,低语旖旎,两人笑醉香梦,便已天渐微明。
皇后起身替乾坤整理冠帽,笑道:“皇上下了朝,奴才替您煮一盅参汤提神。”
乾坤颊上温润如春,他的辫子上带着薄荷茉莉水的清香,俊雅一笑,道:“这样的小事吩咐人做是了,你是皇后,不必动手。”
皇后双膝跪地理着腰间悬的一枚龙纹玉佩,仰目道:“奴才侍候皇上惯了,不放心旁人。”
乾坤垂眉挽袖,温柔凝笑,道:“朕想着得了闲把九皇子从圆明园接回来,今年不在圆明园过冬了。”
皇后缓抬玉面,盈盈之色溢在靥上,道:“是,那奴才这就安排人,还有一事,奴才想请旨?”
乾坤看她一眼,神色稍稍松驰,便微微颔首,皇后笑着拿一块手帕替乾坤擦手,水中添的玫瑰露氤氲着香浓的气味,柔和道:“奴才新立为后,想借着喜事再添一添喜,勋嫔妹妹就要生产了,张平远说她这一胎是个皇子,奴才想请皇上圣谕,晋勋妹妹为妃。”
乾坤搓着双手,饮了一盏荔枝银耳羹,含着绵软的笑纹,道:“这事啊,勋嫔出身察哈尔氏,倒也贵重,那皇后着手安排吧。”
皇后转手布了一碟小菜,又奉了一碗黑豆桑葚茶,道:“谢皇上意,另外恭贵人伺候皇上也十几年,燕晴宠眷平平,却格外稳重,皇上施恩,一并晋了吧。”
乾坤垂眸进了一口荔枝银耳羹,和悦轻笑,道:“好!册封礼定在下个月,皇后去办吧。”
皇后回宫便早早地梳洗穿戴,换了一身明黄色龙凤呈祥刺绣暗花氅裙,鬓上饰了纯金翠翘,烧蓝珠花,点缀着串串金宝锦红,左手端了一盏凤纹釉牡丹茶瓷,右手缓摇一柄黄绢地绣金凤坠象牙团扇,那扇子绣面匀薄,钩织卷叶,栩栩如生,更添中宫雍容富贵之姿。
今日是东西六宫拜见新后的大日子,众人不敢怠慢,忙添了十几把紫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