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贵妃的唇角不觉含了忿郁,她便眉心一沉,揉胸道:“原来是冤枉了慧姐姐,怊妹妹即便如此憎恨,确是不该污蔑人家清白。”
怊常在显然意外之极,一时目瞪口呆,只面容阴冷,道:“皇上不可能!不可能!即便皇上不信奴才,也要信郝公公与翠芳的话!她二人真真切切看到了!”
翠芳哭意更甚,道:“是啊皇上,奴才真的看到了!是真的!”
慧贵妃骤然伸手甩了翠芳一个耳光,那怒气仿佛烈火一般熊熊,道:“还敢狡辩?你伺候了我与公主一回,竟然偷窥主上,密谋暗合!”
乾坤的神色渐渐温和了些许,便转头道:“今儿的事,郝进喜与这个丫头是人证?”
翠芳捂着脸哭泣怯怯,膝行上前,垂泪道:“回皇上,奴才不敢说谎!是慧主儿窃物!”
乾坤的眼皮垂垂也不抬一下,只微微颔首,道:“平日伺候公主,这双眼睛却时常乱瞟旁人,人家做了什么你都细枝末节这样清楚,可见这双眼睛有多明亮。”
荣贵妃微吸一口冷气,极力缓和,道:“这样一双拨弄是非、污蔑主上的眼睛不必留了,剜下去喂狗算了。”
乾坤微微含笑,迎着荣贵妃惊惶的目光,慵倦地摩挲着三彩珐琅红釉茶盏,道:“将这个奴才拉下去,剜掉她的双眼,乱棍打死!”
李长安、顺喜吓得双手颤抖,忙挥了挥手上来几个太监,立刻拖了翠芳下去,只传来了翠芳撕心裂肺,声嘶力竭的呼喊之声。
慧贵妃面上微红,便垂首道,“皇上天纵英明。”
只听得殿外连着数十声的拼命惨叫,渐渐微弱了下来,便有一位侍卫进来回禀,道:“回皇上,翠芳的双眼已经剜下来了,人已打死。”
慧贵妃微微颔首,唇上含了一缕笑意,冷厉道:“将这个奴才的双眼悬在怊常在寝殿,让她仔细管好自己的眼睛,别四处张望攀扯。”
怊常在又惊又怕,浑身止不住颤栗,道:“你好狠毒!皇上!即便你不信翠芳丫头,但还有郝公公啊!是郝公公亲手将御赐之物典卖出宫的!”
郝进喜立时尖声喊了来,她的声线原就尖锐细长,现下声嘶力竭,道:“回皇上,奴才冤枉!都是怊主儿威逼奴才,让奴才陷害慧主儿的!奴才冤枉,奴才迫不得已!”
怊常在愤怒至极,已然红了双眼,啐道,“你个阉狗!竟敢污蔑我!”
乾坤愈见愈是恼怒皱眉,便生了几分倦怠,喝道:“够了!今儿一事是委屈了慧贵妃,至于怊常在、郝进喜,由慧贵妃处置。”
乾坤的凌厉目色像悬崖上的寒冰,十分凛冽,他缓缓扫了荣贵妃一眼,道:“荣贵妃倦了,这些日子圆明园之事交由慧贵妃主理。”
荣贵妃打了个寒噤,只仓惶垂了头,道:“嗻,奴才……奴才谨记。”
慧贵妃轻轻一笑,忙躬身一礼,道:“嗻,今夜风波四起,是奴才搅扰了皇上静安,奴才自觉失德,奴才处置完这两个贱奴,便日夜焚香手抄佛经忏悔过错。”
乾坤的语气十分恬淡温和,便道:“好了你也受惊了,日后若缺了银子向朕请旨是了,何必生出此节。”
慧贵妃泪光微闪,脸颊上已盈满了泪痕,道:“谢皇上体恤奴才,夜深了,奴才恭送皇上清安。”
待乾坤出了勤政亲贤,已是月黑风高的深夜时分,殿内烛火摇曳,偶有一阵晚风拂过火光,或明或暗,夹带着一股浓浓的血腥味道。
郝进喜膝行爬到慧贵妃衣裙下,道:“慧主儿,奴才是受人逼迫,才迫不得已诬陷您的,奴才一直侍奉主儿多年,断断……”
慧贵妃端正了颜色,那脸庞清冽如月上光辉一般肃然起敬,道:“孝顺皇后薨时,我曾罚过你,原想你能记一些教训,不想却这样惹祸,搬弄口舌是非。”
郝进喜跪地求饶,不断磕头,道:“慧主儿,奴才冤枉,是怊常在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