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旁边一位中年汉子,长得黑黑粗壮,伸手一把抓住红拂的路膀,关心地问道:
“怎么啦!小兄弟!吓着了吗?”
红拂好不容易顺过一口气,噙着眼泪、凄怆地点点头,咽哑着嗓子说道:
“谢谢这位大哥!”
这汉子接着问道:“小兄弟!你认识这个人吗?”
红拂正要点头,但是,她立即警惕地摇摇头,连话都没有说,便挤出人群,像是一只迷途的羔羊,茫茫然不知所去何处。
就这样茫无目的地走着、走着,信步而行,走到了荒郊,大半天的时间,她没有吃东西,也没有喝一口水,她并没有流治,只是在心里仿佛有万把钢刀在刹绞。
基星月无辉,前面有一处士地祠,红拂盘脚坐下,靠着青石板的供台。
她的心里只在盘旋着两句话:“如果龙博哥当时杀掉我,或者那天晚上我杀掉田嗣真……
这两句话反覆盘回在心头的结论:
“龙博哥就不会死在今日,就不会死得这样的惨烈阳龙博哥是由于我的妇人之心而死,死得不值,死的太冤!”
这两句话反覆盘回在心头的另一个结果:
“杀是不值得提倡的暴行,但是佛说:杀恶人即是做善事。过去我没有杀田嗣真,那是因为薛松与田嗣真只是政治权利之争,私人并没有仇恨。
可是现在不同,田嗣真不应该以这点过失,其实还不见得就是过失,就如此置龙博哥于惨死,不可以原谅。”
红拂的眼泪又流出来了。
“龙博哥是因为我而死,我要为他的惨死负责。龙博哥是我至今唯一的至交好友,我要为他报仇!”
她蓦地站起身来,抬手像地擦干眼泪,脱口说了一声:
“杀死田嗣真!”
决心一下,电旋回身,朝着城里奔去。
红拂的功力是惊人的,她狂奔的速度,直如闪电流星,不消片刻,回到城边。
选择一处偏僻的地方,轻易地越过城墙,认准方向,奔向田嗣真的宅邸。
到田嗣真的宅邸,对红拂而言,轻车熟路,很快地一路翻墙过屋,来到附近。
可是,她怔住了。
田嗣真的宅邸,但见灯火一片通明,照罐得如同白昼,在远处屋上可以看得很清楚,层层警卫,将田嗣真整个宅邸围得水泄不通,人人都是弓上弦,刀出鞘,提铃喝号,如临大敌。
别说偷偷溜进去,连接近田嗣真宅邸的机会都没有。
红拂当然可以凭着她武功,杀进宅去。那些持枪捧刀的“外宅男”,可能是羊群挡虎,只落得血肉横飞。
红拂可能会毫不费力地冲进田嗣真的卧房。
她能在这种情形之下,杀得了田嗣真吗?
当然不能!田嗣真可以躲,可以逃!上千的“外宅男”可以象潮水般地拥上来,那将杀也杀不完。
真的杀那些“外宅男”,杀得砍瓜切菜一般,是不是滥杀无辜?
红拂做不到啊!红拂岂是一位嗜杀之人?
要杀田嗣真,重要在于一个“刺”字,如果不能做到“刺”杀,是很难得手的。
红拂坐在屋顶上,为自己找到一个因应当前情祝的要诀,那就是:“等!”
她告诉自己:“要在魏州等下去!除非你田嗣真一年三百六十五天是夜夜如此;
除非你田嗣真根本足不出户,我会一直等下去,半载、一年、三年、五载......或者更长的时间,我这辈子没有做到这件事以前,不做别的事。”
心意已决,恼懊失意全无,站起身来,准备跃身下屋,再回到郊外,先找得一地栖身之处,安顿下自己,再作尔后实际的打算。
忽然,远远的地方,有一盏高挑的灯,在空中飘荡。始来的时候,一路选择捷径,一心只想到田嗣真的宅邸,竟然没有注意到这盏很特别的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