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刷刷声。
“什么……千夜，你说什么？”老羊转过头，注视着千夜，一脸的不可置信。
自己随口的一个问题，怎么换得一个这么可怕的答案？
“我说反天。”千夜转过头看向老羊，却依然面不改色。
老羊的世界观崩塌了。
对他而言，“反天”是理想，却是不可能实现的理想，以至于是妄想。他活了这么久了，亲眼见过天兵砍下只有钝挫兵器妖怪们的头颅，亲眼看见妖怪们为了自己能活下去不惜出卖自己的同胞……
他见识了太多妖怪的懦弱与无能；见过了太多天兵的利剑与坚不可摧的重盾。他也曾抛下与自己相依为命的同伴独自苟活，仅仅因为他自己也是妖怪，一只为了活命什么都能做得出来的妖怪。
抛下同伴的那一夜，老羊无法入眠，他死去的同伴如梦魇一般在他脑海盘旋。经过一夜的悔恨与反省，他决定用另一种方式来弥补。
他在路途中发现了这些小妖，并决定带着他们一起走，一起活命。
一般来说，聪明点的妖怪是不会带着刚化形的小妖走的，因为这很有可能因小妖们的不注意从而引来四处巡逻的天兵，这无异于是杀身之祸。但老羊就是想带着他们，甚至一个都不愿抛下，因为他不愿再欠下更多。
看着面容呆滞的老羊，千夜微微一笑：“怎么，不信？”
老羊忙甩了甩头，试图让自己清醒一点：“不是……千夜，好端端的为什么要反天呢？天上的天兵天将……”
“好端端？”千夜一下笑了出来，打断了老羊的话，“你管这叫好端端？”
“这……怎么了吗？”老羊越发找不到头绪。
他怎么也想不懂为什么眼前的这只妖怪会有这样的想法。
会不会是他太年轻了，没见识过真正的天兵天将的强大，初生牛犊不怕虎？
老羊胡思乱想着，却没有一个是能说得过去的。
“我觉得，这种受尽压迫的日子算不得好端端。”千夜别过头，看向夜空。
“你喜欢这样的生活吗……这样整天提心吊胆的生活？”千夜接着问道。
“不喜欢。”老羊如实回答，“但没办法，我生来便是妖。”
“生来便是妖？”千夜嗤笑一声，“妖怎么了，是妖就要整天被天都剿杀了吗？是妖就注定只能去接受那些压迫与屠戮了吗？”
老羊没有回答，只是呆坐在原地。
千夜收起匕首，直接躺在草地上，仰望着：“凭什么只有我们会有这种不公的待遇？凭什么那些狗屁天神就可以高高在上？凭什么住在天上的不是我们妖怪？你告诉我，凭什么？”
老羊听着，张了张嘴，却什么也说不出来。
他很想表达自己也不服天神的观念，但不知为什么，他没有那个勇气说出来。
“还有，为什么我们要选择忍气吞声而不是奋起反抗？”
“难道，这些都因为我们是妖，是逃不脱的宿命？”
“我才不信什么所谓的宿命。”
老羊看着独自畅言的千夜，半晌，才说道：“可是……天都有四大天军，有数不尽的天兵天将，我们……又该拿什么跟他们对抗呢？”
那声音小得如同蚊子叫。
“拿这个。”千夜挥了挥自己的拳头，“这个，就是我们的资本。”
“这个？”老羊抬起自己的头，凝视着。
“我们的拳头，有天军的大吗？”
“或许应该这样说，谁的拳头大，谁说的话就是硬道理。”千夜并没有直接回答老羊的话，而是伸出一根手指，比划着。
“我不会屈服在这些天神的脚下，永远不会。”
“四大天军？哼，等着看吧，总有一天，我会比你们所有人都强大！”
夜色之下，千夜握紧自己的拳头，眼中尽是寒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