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大家安顿下来,刘县令叫人去找的厨娘也到了,赶紧刷锅做饭。
大家也不讲究,草草吃完饭,所有的大夫都全副武装的出发了,刘县令刚和大家一起用过午膳,不过他只是要了一碗米汤,小厮在一边帮他吹得凉透了才勉强喝了几口,夏茹绾在一边看了,回房里给刘县令拿了一盒葡萄糖酸锌递给他。
“夏大夫,这是?”刘县令从未见过这种东西,不知为何物。
“民妇见县太爷长了口疮,这是可以治疗口疮的,你只要剪开瓶口喝下就可,一顿喝两瓶,一天喝三到四次即可。”
“多谢夏大夫,这口疮有些日子了,喝了些汤药也不见好。”刘县令无奈道,这些日子自己心中有多煎熬,他无法对人言说,夏大夫好意送药,他当然感激,只是他并不抱多大希望,自己这口疮都是急出来的,要想好,怕是得疫症消失那天吧。
夏茹绾又拿了两套防护用品交给刘县令道:“县太爷要是和病患接触,就把这些东西戴上,可以减少患病的机会。”
刘县令接过防护品,当即就穿戴好。
众大夫跟在刘县令身后进了慈幼堂,慈幼堂里真是叫人不忍直视,不知那些房间里状况如何,只见慈幼堂的院子里,走廊下,到处都是病患,他们不分男女老幼的被安置在一起,院子里的病人身子下就铺着一张草席,要不是有带着布巾的大夫在他们之间来回给他们分食汤药,那些躺在草席上的人一动不动就如死人一般,与死人不同的是他们的胸口微微起伏,表示还有一息尚存。
“这?要是下雨了,这么多人淋了雨,岂不是加重病情?”汪宏源沉声道,面罩下的双眼有些微红。
“唉,这也是没法子啊,所有的屋里安置满了,外面这些都是病情严重的,说句扎心窝子的话,他们在外面就是等死的,凡是被安置在院子里的这些病患,也就是这两三天的事。”刘县令低声道。
这些至少也有一百多人,也就是说这一百多人都是在等着断气。
夏茹绾忍不住鼻子发酸,躺在地上的人有的穿着讲究,应是有些家底之人,有的穿着破烂,应是穷苦人家,他们都静静地躺在太阳之下,几乎是一动也不动,基本都是处于昏迷状态,应是症状十分严重。
夏茹绾走到最近的一位患者身边蹲下,一位三十多岁的妇人,穿着夏布绿衫衣裙,袖口和裙摆上绣着红色的梅花,做工十分精致,脸上罩着一块粉色丝帕,丝帕上绣着一朵白色牡丹,两只小蜜蜂站在花蕊之上采花蜜,花朵和蜜蜂都栩栩如生。露在外面的眼线弧度和光洁的额头,应是为貌美的,只是这会她躺在一只看着编制十分精美的凉席上,微闭着眼,即使是夏茹绾在她身边蹲下,她也只是睫毛微颤。
因为怀疑是鼠疫,夏茹绾着重给她检查全身淋巴结,依次查看她颈部及颌下淋巴结,拿手慢慢按压,少妇左侧淋巴结并无异样,夏茹绾心道难道自己判断偏差,她转到少妇右侧,拿手探了一下,右侧颈部及颌下淋巴结明显肿大,因为是女性,夏茹绾隔着衣衫探了一下她右侧腋下及腹股沟淋巴结。
果然都呈现肿胀现象。
拿出体温计,拿酒精消毒后伸到少妇腋下。
杨守藴看到夏茹绾给少妇诊病,并不把脉,而是在她身上按压,有些好奇,别的大夫都上前给患者诊脉时,他就站在夏茹绾身边,这会见她又拿出他不曾见过的新奇玩意塞在病患腋下,他忍不住蹲下身子问夏茹绾:“夏大夫,你刚刚给患者塞了什么?”
“没有什么,只是帮她测测体温。”夏茹绾淡淡道,等着测量体温的空档,夏茹绾抬头看看那些抓着患者把脉的老大夫们,心里盘算着该如何组织大家给患者使用抗生素,通过给少妇的诊断,夏茹绾又有了八成把握断定,这东埠县蔓延的就是鼠疫。
鼠疫虽可治可控,但光凭她一人的力量简直就是杯水车薪,必须要号召大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