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想道什么?你们在期待什么,又在害怕什么?”
这连串的问题令在场所有人都十难堪,这份难堪里有戳中思的无地自容。
他们的确想道些——自爆元神还能活过来,谁不想要这般诀窍?他们为何修道?别说什么为天下苍生,那太虚伪,他们修道为的不过是长生不死,天下无敌。
那他们又在害怕什么?很好解释,凝冰君谢无尘是天煞孤星的命格,当年与他有过交集的人死的死残的残,只剩个风寒溪还好好的,他死也就死,如今活过来,还更强大,这般存在,让他们又是觊觎又是恐惧。
“风宫主不要激动。”玉衔涯在紧张的气氛里徐徐道,“晚辈相信在座各位都不是您想的那个思,我们正是关凝冰君,所以才想道真相。若直蒙在鼓里,万往后有人质疑凝冰君来历不正,是用什么阴毒的法子死而复生……”
“玉衔涯,你放肆!”
他话还没说完就风寒溪给呵斥断。
他倒也没强求继续说下去,思已经表达,不必再复。
风寒溪很生气,扶着椅子扶手扫过在场众人,正要发作,幽昙阁的大门自外打开,众人视线倏地汇聚过去,见来人是谁,无不紧绷身体,包括方才面对风寒溪也十平静的玉衔涯。
玉衔涯手扶着轮椅,眯眼望着来人,那明明走在高台之下,步步朝台阶上来,是该他们俯视的角度,但他们却反而像是俯瞰的方。
是谢殒。
他不是个人来的,身边还跟着芙嫣,芙嫣换过衣服,穿着照夜宫弟子的白昙衣裙,与谢殒身上的织金昙花锦袍般配极。
他们并非尊卑的前后,而是并肩而行。
甚至有时候还是芙嫣走在前面些。
谢殒众人瞩目惯,哪怕无数双眼睛这样盯着他,他也从容平静,风轻云淡。
他提着衣袂上台阶,姿态雍容典雅,温文如玉,方才所有无形的硝烟在他出现后彻底消弭,他越是靠近,众人的视线越是不敢正对他,全都臣服地垂下去。
唯独芙嫣没有这样。
她甚至走在谢殒前面的,都没觉得不适应,也没让别人觉得这有什么不对,仿佛她天生就该在谢殒之上。
她神『色』那样平静,周身威仪慑人,这么多仙府至尊凝视没有毫怯场,眉与生俱来的水滴红玉缀着美丽空灵的五官,雪白洒金的昙花衣裙,高高绾起的乌发,那鬓边缀的雪『色』流苏,无不是恰好处的清丽脱俗。
她和谢殒的气质有些微妙的相似,皆是带着种神圣的『色』彩,还有胆子他们的都能得出来。
当芙嫣和谢殒与人擦肩而过,他们甚至还能闻两人身上如出辙的昙花香气。
不渡也闻。
他不但他们如堆璧人般出现,还闻芙嫣身上的味道。
早在上次见面他就有所察觉,觉得那香气莫名熟悉,现在则有肯定的判断。
那是凝冰君身上的昙花香气,早在芙嫣上次还穿着旧衣时就已经有。
现在不但还是这样,甚至那香气更浓郁些。
不渡微微怔,不联想什么,澄净的菩提面上有些苍白。
芙嫣走过他时不曾停顿,但余光扫过他时顿下,除她本人和与她行的谢殒,无人发现。
谢殒并未去风寒溪让出来的高位主座,他随地,选择照夜宫弟子所站的位置,在他们让出的位置上坐下。
芙嫣左右,并未去他身后站着,也没坐在他身边,而是在照夜宫弟子们最边缘的位置坐下,双手交握放在身前,视线终于可以光明正大地去与这边近乎平行的伽蓝殿所在。
不渡坐在那里,接触她如有温度的视线,眉微蹙,沉默地垂下眼睫,遮去眼底神『色』。
谢殒将他们不着痕迹地你来我往尽收眼底,手落于椅子扶手,轻轻曲起手指,似漫不经地敲敲。
下,下,又下,或快或慢,有某种熟悉又暧昧的韵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