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眼就看见了倒在蒲团上的芙嫣。
她紧闭双眼,脸上毫无血『色』,发髻散『乱』,衣衫不整,唇边染着血,颈间也是,再往下,地面都被血染红。
她吐了很多血。
苍白圣洁的神女倒在血泊里,身上的红衣更衬面容凌虐破碎。
她肯定是失去了全部的意识,否则绝不会让他看见她这这副模样。
谢殒忽然想到了她之前两次消失,一次比一次时间长,一次回来比一次虚弱,若这次他没发现,没寻过来,她要多久才能醒?
十重天的困神阵一直延伸到此处都没有松懈,她到了这个地步,都没有放松过阵法。
谢殒走到她身边,弯腰将抱起来,她看起来高挑,抱起来却很轻,头因横抱的姿势靠进了他怀中,他脊背僵了一瞬,在看到她的脸『色』后再未迟疑,一路抱着她到丹房。
丹房比偏殿明亮许多,更显得芙嫣脸上血『色』全无。
谢殒紧锁眉头,将她放到丹房的小榻上,在高高的柜子里仔细寻来所需丹瓶,倒出白玉无瑕的丹『药』送入她口中。
这个动作不可避免地会碰到她的唇瓣,她哪怕这样伤痕累累地昏『迷』着,身上还是炙热滚烫。
谢殒静静看着她,服下丹『药』后她气息明显了许多,变得绵长而舒缓,脸『色』也逐渐恢复了一些。
但也仅此而已。
他想到她心口的三颗红痣,缺了的心头血不收回来,那里永远会留有痕迹。
时至此刻,再想收回来恐怕也来不及了。
谢殒就那么坐在那,一直没有走,时刻注意着她的体温,喂她服『药』,『摸』着她的脉门查看情况。
他不是医仙,但活得时间久了,便什么都会一些,阵法依然开着,他出不去,只能自己帮她疗伤。
还好,芙嫣次日晨起就醒了。
十重天永夜无昼,但谢殒知道现在是清晨。
芙嫣睁开眼,眼神有些恍惚,似乎一时没分辨出自己在哪。
等反应过来,她倏地坐起,因动作过快激起一阵剧烈的咳嗽。
冷冷的手落在背后轻抚了一下,她注意力被吸引,连咳嗽都止住了。
她望向身旁,谢殒坐在那,她其实也不意外。
从发觉自己在丹房而不是那个偏殿,她就知道会看见他。
他神『色』淡淡,眉眼间有些倦意,在她停下咳嗽后,他的手克制地收了回去。
芙嫣沉默了一会,慢慢说:“你不该帮我疗伤。”
她整理着凌『乱』的发髻和衣裳:“你若没帮我疗伤,我说不定什么时候才能醒过来,醒来也可能很虚弱,到时阵法松动,你就可以出去了。”
道理确实如此,但谢殒不可能发现她那副样子后还不管。
芙嫣也知道,她讥诮地笑了笑说:“你现在是不是很恨自己不合时宜的仁慈?其实我知道,你就是这样的人,哪怕是毫无干系的人倒在你面前,只要你力所能及,都不会袖手旁观。”
这里没镜子,她整理了半天发髻还是很凌『乱』,干脆放弃了绾发,任由发丝垂落肩头,袅袅婷婷地披在身上,像披了黑缎披风。
她望向他,散着发时,眉心金链红玉多了几分柔美。
“为什么不说话。”她斜倚小榻,衣衫散『乱』,莹润的肩头几乎全都『露』在外面,“我现在也没力气对你做什么,你恢复到什么程度了?”
谢殒还是没说话。
从她醒来他便一字不发,此刻也不过是看过来,见她衣衫不整,蹙眉替她将衣裳拢住。
肩颈被遮住,只残存几缕锁骨的盎然之『色』。
芙嫣低头看了一会自己,再抬起头时,眼神恹恹,毫无生气。
她不该是这个样子。
她从前总是生机勃勃,好像燃尽一切都不会燃尽她的生机,是与他完全相反的模样。
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