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乖外孙,来,让外婆看看你,”安凤手掌轻动,在摸到他肩侧嶙峋的骨头时,眼神中的幸灾乐祸有那么几秒退散,短暂地心疼了几秒。
随即她又觉得自己可笑,他可是苏晴的儿子,杀死她亲生孩子凶手的儿子。
苏晴自个儿都不心疼他,她在这儿心疼个什么劲。
“小野种,你给我过来!”
看安凤和乐乐这么亲热,苏晴不高兴了。
苏晴厌恶乐乐,可毕竟是从自己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她将他视作了所有物。
她的所有东西,就算让他烂在泥里,踩在脚底,彻底抹杀,也绝对不容许他的背叛。
乐乐被苏晴吼得身子瑟缩了一下,往安凤怀里又钻了钻,委屈地撇了撇嘴。
安凤暗道这孩子鬼灵精,小小年纪就会看人脸色,审时度势。
他知道自己的尴尬身份,明白苏晴和苏父不想要他,而她跟苏晴有仇,为了膈应苏晴,留下他就是最好的选择。
“你这么凶干什么?孩子我带走了,以后就跟着我住,我知道这孩子身世不清白,可孩子毕竟是无辜的,既然生了他,就要好好教养。”
安凤带着乐乐走出警察局大门,不管身后被气得半死和脸色铁青的苏父。
一场闹剧就此收场,孟绍阳买了一束玫瑰花匆匆驱车回家,等打开门,却发现早已人去楼空。
孟绍阳注意到桌上的纸条,拿起来一看,是桑葵留的。
[抱歉,我想冷静一下,今天的动车票,先回家了。]
等看完,孟绍阳气地咬牙切齿,真是该死,她居然一句抱歉就打发他了!
夜凉如水,弯月清冷,倒挂如勾。
下了动车,桑葵踏上了熟悉的土地,不同于许多漂泊在外的学子民工,她对回家过年没什么欣喜的情绪,除了在想到姚若兰的时候,脸上才会荡漾出几抹发自内心的柔和微光。
艰难地把行李扔上大巴车,桑葵随意找了个靠窗的位置,戴上耳机开始听音乐。
等几首听完,桑葵的头有些昏沉,她护紧胸前的包,迷迷糊糊地堕入了一场荒诞却真实的梦里。
“桑葵,我会追查到底,你逃不掉的……”
“桑桑,我爱你,可我是警察,我不能背弃我的信仰……”
“桑桑,别怕,我永远都在……”
孟绍阳抱住被他亲自戴上手铐的桑葵,一个冰凉却深刻的吻落在她的唇边,冻结了她的身体。
“不要……”桑葵呓语一声,车子猛地往前冲了一下,她从梦中惊醒,理了理睡得有些乱糟糟的头发,眯着眼睛看了一眼前头的景观,好像要到站了。
几分钟后,车子驶进车站,桑葵站起身,把躺在地上的行李箱竖起,艰难下车。
等到了站口,她一眼就看见了人群中朝她挥手、笑得灿烂的姚若兰。
姚若兰今天来接闺女,特意打扮过,大红色羽绒服,脚上踩着一双超市打折促销的小羊皮鞋,脖子上绑着一根花里胡哨的丝巾,还喷了点甜丝丝的香水。
“行李重不重?”姚若兰从桑葵手里接过行李,有些粗糙的手亲昵地摸了摸桑葵的的头。
“不重。”桑葵挽住姚若兰的手,母女俩亲亲热热地往家里走。
坐在三轮车上,桑葵饶有兴致地打量起两边的建筑,跟她几个月前看到的并没什么两样,跟她十年前看到的也没什么两样。
此刻是傍晚时分,零零碎碎的商铺已经开始关门了,拾荒的老人拖着硕大的蛇皮袋,蹒跚着步伐往前走。
桑葵意兴阑珊地收回目光。
“你奶奶昨天又来电话了,说是自个儿老了,怕是熬不过今年,唯一的愿望就是看着你大伯儿子志强结婚,你爸那个耳根子软的差点就动摇了。”姚若兰半是愤恨半是鄙视地翻了个白眼。
桑葵被姚若兰的表情逗乐了,“我爸什么人您还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