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才放开声说话。
“你大伯哥志强的女朋友说必须要有个房才肯结婚?你奶奶就动了我们家房子的心思,拿上吊威胁你爸把房子让出来,还好我有先见之明,把房子一早就过到了你名下。”
桑葵了然,“妈,那你就由着老婆子闹腾吧,看她敢不敢死。”
桑葵已经把桑奶奶的嘴脸给看透了,虚伪自私,重男轻女,刻薄寡恩,典型的小人嘴脸做派。
像这样的人,怎么可能舍得死呢?
姚若兰在那头哈哈直笑,“那是当然,你奶奶什么货色我还不知道?好了好了,就这样啊,妈先挂了,等会儿你大伯和大伯母要来,估计有得闹呢。”
桑母掐断电话,投入战斗。
桑葵放下手机,转头看向一旁眼里怀着好奇和不解的孟绍阳,杏眸悠然,“你想问什么可以尽管问。”
孟绍阳眉棱一挑,摇摇头,表示没什么想问的。
他当刑警这么多年,见识的都是社会阴暗面,直击人性。
从桑葵刚刚打电话的这么寥寥几句他就大概猜到发生了什么。
孟绍阳不问,桑葵自顾自地说了起来,“我奶奶极度重男轻女,我听我妈说,她当时把我生下来的时候,我奶奶差点要把我淹死,还好我妈够狠,直接押着我爸去结扎了,说什么也要保住我,我奶奶没办法,只好把我留下。”
“小时候家里穷,就守着那一亩三分地,等我四五岁的时候,我妈带着我爸进城打工,就给了我大伯母一些钱当作我的生活费,还加上给她的辛苦费,足够的了,可到底不是自家孩子,做不到尽心尽责,我上头还有个堂哥,下头还有个堂妹。”
“不过怎么说呢,我也不怪她,人都是有私心的,起码她也没虐待我,打我。”
“至于打骂,这些事儿都是老婆子干的,堂哥是宝,堂妹好歹有亲娘护着。”
“从我记事开始,做饭洗衣扫地的记忆就有了。我都还没灶台高,就要站在板凳上烧饭做菜。”
“我妈过年回来一次就抱着我哭一次,可她没办法,她打工的地方条件是实在不好,没法带着我。”
“于是我就天天盼望着长大,长大了有能力走出去。还好,我长大的速度挺快,上初中我就住校了,平时就周末回去。
“我知道,我不能待在那个地方,读书可能不是我唯一的出头之路,可却是我能走的最稳妥最容易的路,所以我学习挺拼命的。”
“十五岁那年,我考上了县里最好的高中,我爸妈终于攒了点钱,在县城里买了套房子,把我接了过去。”
“这是我十年来第一次有家的感觉,我至今还记得我妈给我做的那碗红烧肉的滋味儿。”
“上了高中住校,我照样拼命学习,早五晚十二,什么爱情友情通通一边去,我除了睡觉就是学习,就这样我坚持了三年,好在最后结果还不错,我考上了C大,顺利毕业,还有了一份不错的工作。”
说到这里,桑葵似乎忘记了什么,又补了一句,“对了,还幸运地遇到了你,孟叔叔。”
桑葵的语气一直很平静,娓娓道来,像是在说一个别人的故事。
孟绍阳百感交集,不知该说什么好,只能把桑葵紧紧搂在怀里。
他自小在云城长大,吃穿不愁,虽然知道世上苦命人多,但他又不是救世主,最多只能唏嘘一番,尽力而为,能帮就帮。
桑葵是他的爱人,是他想要守护一辈子的小姑娘,听见她受了这许多苦,孟绍阳心里就难受的不行,抱住她的手臂又收紧了几分。
其实也没什么苦的,就是一个农村女孩不认命,企图通过读书改变命运的一段平凡地不能再平凡的征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