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蕊自从元宵那晚亲眼见两个孩子被杀,心有余悸。
猛虎伤人,虎痊愈而归山,捕麋鹿而食弱兔,救一命伤百命。雄师一怒,伏尸千里,生灵涂炭,那救虎者岂不是千古罪人,自掘坟墓!
令蕊懒懒的,把药交给王庆,嘱咐他按时给王爷送药,自己称不舒服,从早睡到晚,睡得眼睛都肿了。
李潇然知晓她的顾虑,独自宿在都护府,给她时间考虑。
立春一过,丞相嫡女陆宛如便到了安西城,李潇然早早接到消息,便派了青山去兰州城接她。
倒春寒冷得彻骨,头年的积雪未融化,还隔三差五的飘雪。
芸娘带着石榴和百合把瑞菊园收拾整理了一番,前阵子炭火太旺,烤得令蕊上火,好几天都没烧炭了,房间里冷得像冰窖一样。
如今芸娘又重新燃起炭火,屋子里很暖和,石榴、百合把柜子里的衣服翻出来挑挑拣拣,找出了一套藕粉色襦袄,搭配碧绿的长袍。芸娘在梳妆台抽屉里精挑细选,找了一堆珠钗和发簪。
看样子今天是什么大日子,没等令蕊想清楚,石榴和百合把她从被子里捞出来,架着换衣服,漱口洗脸。
芸娘手脚麻利,把令蕊按在铜镜前坐着梳妆,“芸娘,今天有什么特殊安排吗?安西城山高路远,总不会是王爷的亲戚要来吧?”
芸娘脸色一沉,拿了银簪插在梳好的发髻上,说:“今天王妃要来了。”
芸娘叹了一声气,把选好的珠钗和发簪插好,又对着铜镜为她涂抹脂粉和口脂。
“王妃,哪个王妃?”令蕊疑惑地问。
“王爷没告诉表姐吗?正头睿王妃要来了,我们这两个侧妃按礼要去门口跪迎女主人。”锦月不请自来,推开门说。
令蕊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问:“什么睿王妃,王爷在长安有妃子?没听他提起过。”
“表姐与王爷成亲,拂了皇上的面子,正好我们两个都是侧妃,所以皇上就派了个正妃过来敲打提醒。”锦月的语气里透露着不满和抱怨。
令蕊才无所谓,原本就没打算在李潇然这棵树上吊死,本就是互相利用,不抱希望也就不会失望。
“我的兰桂坊酒楼开业了,你要是过不下去,我可以收留你。我娘说了,夫君要是靠得住固然很好,要是靠不住那就靠自己。”
锦月听了这话有些不高兴,却又无言以对。
“陆王妃到了城门口,两位侧妃可以出门去候着了。”采芹进来说。
锦月走在前面,令蕊喝了杯热茶才不情愿地走出房间。
睿王府门口的过堂风吹得人直哆嗦,令蕊和锦月站在前面,身后跟着一大群仆妇和家丁。
南城门口方向,青山骑着高头大马,身后跟着一辆精致的大马车,后面还跟着四辆小马车。马车刚到门口,还没等停稳,睿王府里从长安跟来的教习庄嬷嬷等人屁颠屁颠地迎上去献殷勤,“王妃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奴婢们恭候大驾!”
青山下马,一群人凑到大马车跟前,摆放凳子,伺候车上的陆王妃下来。陆王妃从车里出来,她中等身高,穿胭脂红绣花外裳,柳叶眉,杏眼,瓜子脸,肤如凝脂,看着温婉可人。
陆宛如看了看睿王府的大门,在婢女的搀扶下下了马车,青山吩咐家丁把后面马车的嫁妆抬到王府里去。
陆王妃走过来了,仆妇们跪了一地,令蕊碰了锦月一下,用眼神告诉她,不准下跪。她和锦月微微屈膝,陆宛如从衣着就猜出这两位就是睿王侧妃,走到她们面前,说:“两位侧妃免礼!以后就是一家人了,大家不要拘礼。”
陆王妃的声音很温柔,早就听说中原的大家闺秀温婉细腻,如今看来果然如此。
令蕊起身后比陆王妃高了一截,这样看来陆王妃至少比睿王爷矮了一个头,一点不般配,中原男人大多喜欢小鸟依人型的女子。
陆王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