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十年代的偏远小山村,通讯基本靠吼,交通基本靠走,治安基本靠狗,实实在在的生活写照。
地里的红薯收完了,当年的农活基本就作了个总结。忙碌,从地里转移到家里,每天喂饱大大小小的牲口,打扫屋里犄角旮旯的卫生。我妈开始拆被子,洗被子,缝被子……那时候没有洗衣机,被套也还不是很常见,家家户户的被子通常是,一块大白布、一床棉絮、一块小红布,放在用两张桌子拼起来的长桌上,对折整齐,用一颗长长的大头针,穿上粗的白线,一针一针缝起来……
我一如既往的顶着鸡窝头,吃着每天早上,我妈万年不变的红薯稀饭。苏飞又在剁猪草,我妈在卧室里拆被子。在剁猪草的“咚、咚、咚”声音里,突然感觉有人在喊我,苏飞也听见了。停下手里的活儿,我示意他出去看看,我端着碗也跟着出去。站在院子里仔细听,他站在院子的边上,好像那样能听得更清楚似的。
一个遥远的声音传过来,还带着些回音:“小沫,小沫!沫、沫…..”
苏飞用手拢着嘴,大嗓门全开:“哪个在喊?”
“小沫,中午来我家吃饭。兄弟们都来!来、来、来…..”大堂哥的声音,从半坡上,他家的院子里传过来。
“晓得了!”苏飞回答。
我回桌子里重新坐下,继续喝我的红薯稀饭。
苏飞问:“堂哥们都回来了?”“我怎么知道,天天的你都在,你不知道?”
苏飞不说话,继续剁猪草,“咚咚咚…..”
我对我妈说:“中午我们去大堂哥家吃饭,你去不去?”
我妈说:“你们去吧,我不去。玩你们的去,这段时间可辛苦苏飞了,好好玩啊,飞!”
我不屑:“切~飞、飞、飞,要上天呢?”
苏飞瞪我:“又调皮!“
“哼~“实话实说,小伙子确实挺不错,剁猪草的样子都挺好看。
突然地脑补出一个画面,月白在剁猪草,我拴着围裙,端着猪食喂猪:“啰、啰、啰……”“噫 ~~好吓人!”身体都吓得抖了一抖,装稀饭的碗差点掉地上。
苏飞说:“你又发什么神经?”
我白他两眼,不理他。心里呐闷:怎么苏飞干农活这么正常,一想月白就觉得不正常呢?他还是当律师的好!我也不想当农民。苏飞嘛?他想干嘛干嘛吧!
我们来到大堂哥家的时候,哥哥、弟弟们已经到齐了,男人们在一起,通常是不八卦的,大堂哥和大伯娘做菜,二堂哥和三堂哥在下象棋,三堂哥和四堂哥在下军棋,其他的哥哥弟弟们在观战。观战的比作战的争论更激烈,感觉快要打起来。
桌子上,放着瓜子、花生、糖果。我坐下,嗑瓜子,苏飞跟他们打过招呼后,也坐下来,嗑瓜子。我问他:“你不去观战?”“算了吧,还是嗑瓜子安全,一会儿打起来,我都不知道帮谁…..”“打起来才怪!”哥哥们都是口水战激烈,真正动手的时候不多。敢打架的话,长辈们是真下狠手的教育。所以,基本上,大家都做文明人,以讲道理为主!
大伯娘招呼大家上桌吃饭,我坐等上菜,苏飞又挣表现去了,帮着端菜、拿碗,跑来跑去。
二堂哥说:“苏飞嘛,是个上道的小伙?”
我问:“哪条道?”
三堂哥说:“咱们李家这条大道呗!”
“切~”我给他俩白眼。
大堂哥居然拿了大伯泡的药酒出来,我说:“你们想死哦?大伯回来打不死你们。”
大堂哥说:“我们一人少喝一点,现在都是成年人了。16岁以上的都喝一杯。16岁以下坐另一桌去,不准喝。”
“我也喝?”我竟然有些兴奋,“不知道这个药酒是个什么味?”
大堂哥不准:“你一个女孩子家家的喝什么酒,一边去!”
“哼~我还不想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