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已是接近凌晨,秦堂瑾亲自开车将须黎送回了道观。
龙泉宫山下,秦堂瑾为须黎打开车门后,须黎将保温杯还给他。
“你最近是不是有一笔生意和一户姓何的人家合作?”
少女的声音依旧清冷。
秦堂瑾接过保温杯的手一顿,随后他的眉毛微微扬起,似笑非笑道:
“须小姐怎么知道?”
“看到的,这笔生意虽然不会让你倾家荡产,但也会出点血。”
须黎抚了抚青黑色的小蛇,茶褐色的眼眸锐利如刀。
“何家不太干净,小心被牵连。”
突然像想到了什么似的,须黎从背后小包里掏出一个翠绿色的小东西。
“还有这只扳指,不论发生了什么,务必随身携带。”
素白的掌心中是一只帝王绿玻璃体的翡翠扳指,周身毫无雕饰,在苍白昏暗得路灯下仿佛散发着柔和的光晕。
这肉眼可见的细腻无暇质地,不用多说秦堂瑾也知道这是可遇不可求的东西。
秦堂瑾微微低头,浓黑的睫毛同样柔顺地垂下。
他将扳指戴在了右手大拇指上,食指轻轻的摩挲着微凉的戒面。
“好,那就多谢须小姐了。”
须黎摆了摆手,随后不由自主得打了个哈欠道:
“无需言谢,这是我们先前约定好的,你出钱抵押龙泉宫的地契,我负责保你长命百岁。
今晚发生的事不少,我先回去了,晚安秦先生。”
“晚安,须小姐。”
秦堂瑾微笑着回答道,眼底是令人难以捉摸的情绪。
长命百岁吗?
他并不贪图漫长的寿命,他只求能让那些人自食恶果,然后他再自我了结。
“夜深露重,外套有时间再还也可以。”
秦堂瑾的眸光停顿在须黎单薄的肩上,眼底掠过浅淡的笑意。
好像自从两人第一次见面时,他就是这般温柔绅士,思虑周全。
“好吧,那就下次再还你。”
须黎紧了紧身上的西装外套,转身向道观走去。
直到那一抹红色的身影完完全全消失在夜里山间黑色的灌木中,秦堂瑾才转身上车疾驰而去。
由于本就处于城郊,凌晨的街道安静异常。
如同猎豹一般的黑色轿车一闪而过,卷起了几片不知名的纸屑。
秦堂瑾坐在驾驶位上,线条分明五官深邃的脸上是和方才完全不同的冷漠。
轿车在红绿灯前缓缓停下,时间还有六十多秒。
秦堂瑾打开车窗,初夏的微凉舒爽风让他不由得眯起了眼睛。
脑海中不由得浮现那双茶褐色的眼睛。
不论是今晚见到的金瞳,还是往日里浅淡的茶褐色瞳孔。
那一定是活在明处的人才能拥有的美好双眼,纯澈的好像浅滩吹来的风。
让人联想到世间一切最美好的事物。
像她那般肩上淋满阳光的人,本就对身处淤泥肮脏的自己有着天生的吸引力。
就像飞蛾扑火,明知不可为而为之。
这样的美好,是他无法拥有的。
他的生活不曾属于他,也永远不会属于他。
名为“秦堂瑾”的命运早在二十多年前就已注定,再无回转的余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