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身后的人久久没有动作，松垮下来的绷带堆在少年的腰窝上，其上点点干涸的血痕衬得皮肤更加白皙。
莫枉生能感觉到对方的目光一寸寸的落在她的背上，搭在被褥上的手不自觉的收紧。
应该很难看吧？
在实验室里来不及处理的伤口最终化脓溃烂，那些人有时连麻药都懒得上，硬生生将其刨开，剜掉腐肉，再随意的缝合。
有时候莫枉生甚至觉得，能活着从里面出来的自己真的厉害。
恐怕也真的是个怪物。
交错的刀痕大剌剌的划在少年单薄的背上，从伤口结痂的程度，不难看出那些伤是不同时间造成的。
有一道上头的痂已经掉落，粉色的新肉横在白皙的皮肤上，显得有些突兀。
帝无阙自然也看到了少年说的那些旧伤，可能是因为这个世界的灵泉灵物养人，那些陈旧的疤痕相较于新的口子看起来倒是没有多惹眼。
但也能看出数量的惊人。
而帝无阙知道，即便这些疤痕彻底消失，那些痛苦也早就已经烙在少年的灵魂上，不死不灭。
就在莫枉生快要坐不住的时候，她感觉到对方似是伸手轻搭在了她的肩膀上。
感受到那抹不属于自己的温度，莫枉生浑身一僵，下意识就要躲开。
“有一点地方还沾着些沙粒需要清理，可能会有些疼，阿生忍一忍。”
帝无阙的声音让莫枉生冷静了几分，到底忍着没有动。
睫毛不安的抖动，沾着酒精的软布抵在肩背上时莫枉生下意识的就要逃跑，却被那只虚搭在肩上的手扣住。
对方没怎么用力，她却是动弹不得。
整个过程异常安静，莫枉生只觉得时间过分漫长，落在背上的触感在脑海中无限放大，生生抑制住她的呼吸。
【“这小子的体质不错啊。”】
冰冷的实验台上绑着身形消瘦的少年，特质的束缚带捆绑在身上，连脸都没能幸免。
除了瞪大一双眼睛，连简单的呜咽声都发不出。
身穿防护服的实验人员冷眼打量着她，像是在评估什么商品的价值。
一旁的实验台上的试验体不断的抽动着，即便在被控制的情况下发出的声音很小，敲进耳膜里的挣扎声也足够折磨人。
【“Z047？这可是教授看上的，你可别乱动。”】
【“啧，你不早说，那赶紧处理完给人送回去。”】
那人说完话，就将莫枉生整个翻了过来，冰冷的橡胶手套抵在伤口附近，像是毒蛇的触感。
锋利的手术刀在白炽灯下闪着冰冷的光，疼痛让莫枉生猛地抽了一下，却在这时听到隔壁实验台旁的人不满的抱怨：
【“死了？这就没了？不行啊……”】
疼痛蜂拥而至，小小的少年躺在砧板上，成为那些人手下的鱼肉。
滚！放开、放开！杀了你们！！
“阿生？阿生！莫枉生！”
空洞的眸子在一瞬间聚焦，骤然回神的窒息感叫莫枉生猛地喘了一大口气，怔愣的看着眼前的人，干裂的唇瓣半张着。
“帝、无、阙？”
见莫枉生清醒，帝无阙松了口气，声音有些自责：
“抱歉。”
为什么道歉？
“我不会再做这样的事了，对不起，阿生。”
呆呆的眨了眨眼睛，在看到对方脸上的担忧后莫枉生才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努力的扯出了一抹笑：
“抱歉六哥，是我失态了。”
都过去了，早就过去了，走不出来的只有她罢了。
略显烦闷的搓了两把自己的脸，莫枉生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单手拢着搭在身前的衣服，一边从储物戒指里翻出一瓶药粉递给帝无阙：
“这是我特制的伤药，劳烦六哥了。”
帝无阙伸手接过，也没有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