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佛桑除了含羞以对,也没有别的话说。
未圆房本是实情,奈何无人肯信,摇头也只当她是害羞。那她又当如何自辩?
退一步而言,即使她们信了,除了怜悯、同情,亦或议论、嘲笑,于她也没有别的好处。
这种事怎么说都只会越描越黑,索性随她们揣测去罢。
“长嫂忙完了?”她岔开话题。
幸而卞氏也没有继续追问,“哪能呢?夹缝中喘口气,才来你这坐坐。大人公他们去了军中,天寒地冻的还要演武、骑射,真不怕遭罪。”
姜佛桑笑:“长嫂这是心疼兄伯了?”
“好哇!我饶你一马,你反倒打趣起我来了!”卞氏觑她,“弟妇就不心疼五叔?方才祭台上五叔可是回头看了你好几眼,想是怕你冻着。”
姜佛抿唇低头,一副小儿女情态。
敬天祭祖时萧元度确实在,不过男女分站,两人未曾接触,连眼神交流都无。萧元度岂会看她?更不会关心她冻不冻着。
卞氏见她如此娇态,更不肯放过:“弟妇只管放心,五弟弓马娴熟,纵是雪天于他也无妨碍,说不得今日又会为你赢一份彩头回来。”
姜佛桑想起重阳那日萧元度当众赠予她的那份彩头,玉簪和酒具全锁在仓房里,她一样也未动。
那次是为了当着众人的面演一场夫妻和乐,这回却无必要,萧元度的彩头爱给谁给谁。
不想再绕着他打转:“大人公竟无需赶赴京陵?”
正如晚辈要给长辈拜贺,元日这天,所有诸侯外臣、封疆大吏都要前往京陵朝拜天子。
南地诸州历年皆如此,北地归服总也有好几年了,按说也该依规矩行事才对。
“棘原距京陵路遥,冬日又多雨雪,若要去拜贺天子,提早数月就要出发。豳州地重,主公长久不在如何能行?所幸吴别驾要回京陵述职,便由他代上奏表了。”
姜佛桑心知,所谓路远不过是借口,根本原因还在于皇室日渐衰颓的威势早已震慑不住北地这些军阀。
非独豳州如此,其他五州的刺史同样没有亲至京陵,也和萧琥一样,止是呈上一份奏表了事。
“原来如此。”姜佛桑没有再问下去。
“晚上还有族宴,我得去盯着,免得出了岔子。”卞氏终究是个忙人,不能久坐。
临了,对她说了番语重心长之言:“长嫂非是那长舌妇,你与五叔闺中私事本也不该多问……你与五叔已是夫妻,再论谁对谁错徒劳无益,外人不知你二人之间症结所在,只是长久这样僵持下去于你于他都不好。须知夫妇一体,咱们女人的荣辱都系在男人身上,同富贵未必,男人若是立不起或是遭了难,身为女眷,头一个就要跟着倒霉,你仔细想想是不是这个理儿?还盼弟妇多多劝诫五叔,日后踏实上进、再别胡为,如此大人公和我们做兄嫂的皆可放心了。”
卞氏走后,良媪进来,发现女君坐在榻上发怔。
“怎么了女君?卞夫人都与你说了什么?”
姜佛桑没有回答她,沉默了好一会儿,不确定地问:“媪,假若,我是说假若,萧元度被逐出家门,会否牵连到我?”
“呸呸呸!”良媪连呸了几下,又冲四方过路神明祝祷过,一脸不赞同地看着她:“元日不宜出不吉之语,女君再是恼五公子,也不该如此咒他,让别人听到还得了。”
“非是我咒他,是他自己——媪你回答我,若是他自己的过失、他自己做了丑事,与我毫无干系的那种,我会否受到影响。”
良媪见她不问出个子丑寅卯不罢休,叹了口气,道:“我的女君,你长于天子脚下,这些事情当不少见。从来抄家灭族的祸事多是男人在外头闯下的,内宅女眷不曾做错过甚么,律法又何尝网开一面给她们一条生路?那些侥幸不必抄家只是流放的罪臣,女眷家小仍要跟着流放,覆巢之下岂见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