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元度一僵,手上动作顿下,凸起的喉结上下滚了滚。
姜佛桑似无所觉,手还流连在结实紧凑没有一丝赘肉的腰身……
回头看了眼入口处,萧元度一把抓住那只手,低下头贴着她耳廓:“阿娪,你再招我,我可不保证——”
姜佛桑抬眼,冲他笑笑:“人来了。”
话落,脚步声已近。
萧元度一脑门汗,双目似能喷出火来。
见她一脸若无其事的样子,咬了咬牙,到底松了手。
姜佛桑转过身把纱巾戴上。
来人是渔婆的大儿妇。
才进来就见男客绷着张黑沉沉的脸,却在帮妻子擦拭头发。
脸一红,搁下饭食赶忙就走了。
渔婆也从海边回来了,手上同样端着两个食盆:“穷家破舍,没有好物招待,尊客勉强用些罢。”
姜佛桑看到其中一个食盆里盛着“海月”,又称江珧柱。
此物白如珂雪,一沸即起,甘鲜脆美,不可名状,属海中珍品。
渔家捕得江瑶后,除去不中口的腥肉,仅保留四肉牙,多制为干品鬻卖,价甚高,自家是舍不得吃的。
此外还有蚝肉、蚬肉……最常见的鱼虾反而不见。
“饭食已十分丰盛,多有劳烦。”
“哪里哪里,尊客给了那些银钱,吃什么也使得。”
渔婆出去后,姜佛桑搛了一个海月递到萧元度唇边。
萧元度眼也不眨,张口吃下。
“如何?”
萧元度点了点头。
姜佛桑见他不似硬撑,又搛别的给他,他也都尽数吃下了。
萧元度这回的确不带半点勉强。
不知是不是心境转变,曾觉得最是腥气之物,而今再食,却觉肉质鲜嫩、美味可口。
“别光给我,你也吃。”
萧元度拣了蚬肉喂她:“你不知道罢?这东西有白蚬黑蚬之分,还有一种金口蚬,蒲膺在时禁民不得采,所有金口蚬全要奉他一人……”
接着是蚝肉:“此物的壳用来垒墙甚好,亦可烧灰涂壁……”
姜佛桑含笑听他有意无意地显摆,突然出声问:“有没有是你完全接受不来的?”
还真有。
萧元度想起军中一个士卒带的肉脯。
他好奇尝了一口,而后得知那东西是禾虫制的,直吐了一天,至今还是军中笑谈。
姜佛桑也跟着笑眯了眼。
“可真够没良心的。”萧元度拿竹箸敲了下食盆,也不喂她了,自己吃。
姜佛桑倾身亲了亲他嘴角,以示安慰。
萧元度:“……”
嘴里的饭食顿时没了滋味。
把另一边凑过去,却是没有第二下了。
一顿饭吃得挠心挠肺。
两人用罢,自己收拾好送至庖室,方知渔婆一家都还空着腹。
渔婆道:“远亲家有喜事,正要去贺喜,两位尊客愿不愿凑个热闹?”
日已落山,天色渐暗,今日显然是不能回城了。他们不回,菖蒲和休屠自有应对,倒也不必担心。
于是欣然点头,“只是……”
那马也不知跑去了何处,渔婆的两个儿子到这会儿也没回转,想是不好找。
天一黑,山上也危险。
“尊客不必担心,这一带就没有他俩不熟悉的,不会有事。”
在渔婆看来,受人钱财就得替人把事办妥,儿子留下寻马,喜宴自有家里人去。
及至登船始知,原来渔婆的远亲不在陆地,而在一处海岛上。
岛名伶仃,倒是不大,但山水兼得,岛上四时花木葱茏,美不胜收——这些是根据渔婆描述得来,只不过现下一片黑茫,即便有渔火点点映照,也看不出究竟是何面貌。
船行约有小半个时辰才靠岸,夜风送来敲敲打打的声音,显示婚宴已经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