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佟夫人这是要做甚?便是关切子嗣,私底下催问就是!她是阿家,谁还能捂她嘴?当庭说那些话,置女君于何地?”
浴房内水雾蒸腾,良媪一边服侍姜佛桑沐浴,一边忿忿指斥佟夫人的不是。
事实上她想说的远比说出口的还要难听。
这萧家也是真没规矩!族宴之上,男男女女,大庭广众,这种事哪好拿出来说的?搁在南地其他世家高门,简直不可想象。
别人嘲笑女君,五公子又岂能逃脱?果然不是亲生,作践起来不心疼。
幸而五公子如今懂得维护女君了,不然女君以一个儿妇的身份,面对的又是无可辩驳之事,还真不好还嘴,唯有苦口咽黄连,把过错往自己身上揽。
佟夫人落得个自取其辱也是活该。
姜佛桑坐在硕大的浴桶内,温热的水把皮肤烫成了红粉色,胸前水波起伏,偶有春光乍泄。
她甚是乖觉,依着乳母的指令抬完右臂抬左臂,面上不见气怒,还有几分懒洋洋。
“女君才回便遭佟夫人这般针锋相对,心中不气?”良媪问。
姜佛桑笑了下。
佟夫人的确是在针对她,而且针对的非常生硬。像是领了任务不得不完成,又像是故意做给什么人看。
倒也不难猜,除了佟家还能是谁。
贩运种马一案已经结束,萧元胤大义灭亲,斩杀了亲舅父。佟家不能跟这个未来的靠山翻脸,自然把账都记到了萧元度头上,连带着她。
其实若依佟夫人本意,应该更乐意看到五房和大房对上,而不是自己强出这个头。
良媪见她不说话,停了停,试探道,“女君,你也莫嫌老奴啰嗦,佟夫人今日所为虽过分且无礼,但……也不是完全没有道理。”
同样的话,女君每次从巫雄回来她都要叮嘱一遍,仍是迟迟不见动静。
一年两年还说得过去,马上就三年了。
更别提还有萧彰这些三年抱俩后来居上的同辈,愈衬得女君处境尴尬。
明明五公子已经一改前非,尤其这次回来,待女君的心思就差写在脸上了。
那么问题究竟出在哪?良媪甚是想不通。
待要再问问,发现女君趴在桶沿上,枕着一只手臂,竟是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