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过了城郊再往南行驶,大约十公里以外的某破旧公寓楼前,刚刚停下两辆黑色轿车。
其中一辆副驾驶的车门被打开,走下来一位年轻男人,三两步走到身后那辆车的车后座,拉开车门,又迎下来一位眉目冷清的女人。
宋苒穿着一身黑色修身的窄肩西装,下车后先是抬头观察了一眼,随即微微拧了眉,问身边的男人,“是这里吗?”
“是的。”严昊伸手朝上指了指,“人在三楼。”
天色渐晚,公寓楼外依次亮起了几盏路灯,但抬眼望去,那些破旧的灯管上都黏着黑乎乎的一团,将本就不够明亮的光几乎遮得干净,以至于视线昏暗到连眼前这条过道都看不清楚。
身边助理用手机打了灯,宋苒才抬脚,高跟鞋踩在那坑坑洼洼的水泥小道上,小心翼翼地向上走着。
公寓看起来像是多年前的烂尾工程,只建造出了基本轮廓,墙外还是红色砖体,一路上去,楼梯仓的阳台也没有密封,空气中充斥着一股淡淡的霉腥味。
若不是亲自来过,宋苒也很难想象,原来在京都还有这样一块不被发掘的地界。
一路上了三楼,楼梯左右各连接着一处住户,左边的是一扇木门,半敞着,看起来不像有人住,宋苒自然而然地将身体转向了右边,盯着面前那一扇锈迹斑斑
的大铁门,问身后跟上来的男人,“在这里?”
“嗯。”严昊点头,跨了两步上来,抬手敲了敲门。
不一会儿,门从里面被打开,隔着门缝与他们对望着的,是一位身体壮硕,留着一脸胡茬的男人。
宋苒的眉头微不可闻地皱了皱,将那人上下打量一遍,又些微转头,目光轻轻扫过身后。
那三五个男人并排站在一起,各个魁梧壮硕,却又不像是一般的地痞流氓,这一路走过来,他们除了左右警惕地观察,一句多余的废话都没有。
在抬脚进门之前,她淡淡抿唇一笑,“你们单少爷,还真是深不可测。”
严昊吸吸鼻子,假装没听懂,率先将门推到底,才摆出请人的架势,“宋小姐,人在里面。”
跨过门槛之后,率先映入眼帘的是放在客厅中央的一张四方木桌,桌子上摆放着一些水和食物,除此之外,还有旁边摊开一张土黄色的沙发。
再继续往前走了一段,停在一处脱了漆的木门前,她朝旁边人看一眼,那络腮胡的男人就伸手,将门把手转开。
“砰”的一声,被推开的门撞到了旁边砖墙,又弹回来,被那男人再一拳头给打了回去。
这不小的动静惊得正抱膝坐在沙发里的女人身体又瑟缩一阵,继而从凌乱的发梢中抬起一双惊恐的眼睛,盯着来人。
除了那三五个壮汉,她一眼认出来的,是宋苒。
“宋小姐……”
干涸的唇上下一动,随即就从沙发上跌坐下来,又撕扯着暗哑的嗓音,重复喊了一句:“宋小姐。”
宋苒眉头又皱了皱,她站在门外,垂眸盯着不远处那看起来有些狼狈的女人,表情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阴沉了下来。
“廖小姐。”她的红唇轻轻向上挑起,又问:“我是该叫你廖秋还是廖青?”
两天前,她被一群身强体健的男人堵在门口的时候,就已经猜到了具体的缘由,这时候宋苒的出现,也恰印证了她的猜想。
她伸手,随意拨开额前凌乱的碎发,索性坦诚道:“丰瑞漏税的事情是我动的手脚,既然被你找到,我也没有要替自己辩解的意思。”
“可以。”宋苒眉头渐渐舒展,视线在那狭小的空间里转圜一圈,最终落在旁边置物架上,“你知道,这样高数额的财务犯罪,一旦判下来,会坐几年牢吗?”
铁皮灰的置物架上放了一只登山包,包的拉链敞开着,露出一堆落了灰的衣裳,宋苒走到旁边,手指挑开其中一件白色的雪纺衫,抽出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