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来,萧璟晟是老太婆的心头肉,是整个国公府的未来和希望,自诩高贵的老太婆,如果知道自己最看重的嫡长孙和她最痛恨的孙女幼年曾那么亲近,不知道会不会气得吐血。
想到这里,萧凤翎唇角微微波动又拉平,恢复以往娴静模样。
国公府的规矩大如山,小姐和少爷们七岁不同席,亲兄妹都不可厮混在一起,老太婆说,府里的少爷都是将来登庙堂的栋梁,有哪个女子敢因着一些杂事琐事烦扰到世子,直接发卖甚至拖出去乱棍打死。
所以该死的都是女子,少爷们又怎么会有错?
她带着瑞姑姑行至巷道尽头,站在一道门前停下。
这道窄门只容一人而过,沉重而斑驳。
门里一把结实的玄铁黑锁上了锁,门里门外两个世界。
她抬手制止想敲门的瑞姑姑,掉头转身,往来路而去。
瑞姑姑气喘吁吁地在后面跟着,“小姐,咱们不去世子那里了?世子爷还等着……”
闻言站住,她侧身等着瑞姑姑喘匀气,“不去了。”
转身,唇角微微挑起又垂下。
忽近忽远,张弛有度才有趣不是吗?
……
彰益院,灯火辉煌,雨水打在书房窗子上,窗外是片细细的竹林。
堂壁上是“克己复礼,慎独而行”的行草匾额。
书房的金丝楠木书架上藏书甚多,整齐分明。
香甜的水果香气盈满于室,香茗浮起袅袅茶香。
“世子,刚刚那边回话,说九小姐肠胃有些不爽利,就不过来了。”
侍从思齐低着头行礼,大眼睛瞄了瞄端坐在书案后的世子爷。
神祇一般的少年郎,丰神俊朗,秀雅端方,如同天上皎月,让人忘尘。
萧璟晟手中的毛笔顿了顿。
过去多日,她从不曾踏足这彰益院一步。
今天还是他主动让人去叫。
自从她去了感念寺,已经有三年。
后面那扇角门就再也没有打开过。
三四岁的小九,那么幼小,经常挂着一身伤痕,缩在他下学回府的草丛中。
像只受伤的幼兽,点漆黑眸中沉默又倔强,只是静静盯着他的眼睛。
终是他先心软了,亲手打开了那扇小门,任她进进出出。
只有在这里,她才像个任性娇纵的小姑娘。
出了那扇门,她只是萧如君的影子,或者连影子都不是,是透明的,没有人能看见。
手中毛笔继续批着公文,“我让你找的东西找到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