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北驾车回家,走到半路,池雪电话响起。
号码没有备注,是一串座机号,但是池雪一眼就认了出来,她长睫颤了颤,似是犹豫,最终咬了咬唇,下定决心般摁了接听键。
那头声音有些沙哑,带着几分说不出的苍老,沉默半晌又最终开口,“小雪……听说……你回来了?”
“嗯。”
池雪抿了抿唇,柳眉无意识戚着,对于顾老爷子,她向来敬爱、尊重,更感激当年他对她的伸以援手,只是那时她不知道,那所谓的援手将她拽入了更无底的深渊。
如果说她心里不怪,那是不可能的。
“小雪,我知道……是那个混账东西对不起你!我没想到事情会发展成这样……你在里面那几年我派人去看过你,但你对顾家的人避而不见,我也时常在想,当年是不是做了错决定……”
顾征混沌的声音夹杂着几丝自责和悔恨,精神似乎比之前更加衰减了几分,眼眶酸涩,池雪轻叹了口气。
“爸……顾先生,过去的事情我不想再提了,也无心去追究谁对谁错。”
“那……”那头的顾征欲言又止,半晌,才低低一句,语气里带着从未有过的期望和奢求,“你还愿
意回来看看我这个老头子吗?”
无尽的沉默将夜晚吞噬,她看了蓝北急眼,内心挣扎良久,才轻声应下那一句“好”。
蓝北将她带回去换了身衣服,随后她自己开车去了顾宅,蓝北始终没有多问也没有说什么,他一向这么体贴,尊重她的所有选择。
到顾宅时已经是深夜,顾家老宅灯火通明,张管家早早就等在了大门外,见她过来熟悉的为她引路,池雪只点头笑了笑,并未多言。
一路上张管家几次欲言又止,却终究没有开口,因为现在的太太……不,是池小姐,全身上下似乎脱胎换骨般成了另一个人。
到玄关处换了鞋,池雪怔愣了两秒才迈步进了大厅,顾老爷子坐在古色古香的雕花软皮沙发上,双手拄着拐杖,容貌和三年前相差无几。
见她过来,肃冷的双眸亮了亮,眉梢挂了几分柔色,“小雪,你来了!”
池雪礼貌的勾了勾唇,又略带疏离的坐到一旁沙发上,吴妈将刚刚煮好的银耳羹端上来,开口却让她皱了眉。
“太太,这是您走之前最喜欢吃的,老爷子特地吩咐我给您备着。”
“吴妈,以后不要再叫我太太,叫我的名字就好。”
她话音刚落便听到门外传来声,目光下意识看过去,心脏骤然漏掉一拍。
顾辞深长身玉立,西装被搭在小臂上,白色衬衫开了两颗纽扣,一只修长干净的手正娴熟的松颈间领带,黑眸望过来时,骨节分明的手指顿了顿。
想到下午他对自己的羞辱,池雪突然唰的一下站起来,小脸儿冷了几分,却还是礼貌的看向顾征,“顾老先生,今天太晚了,我先回去了。”
男人闻言剑眉轻蹙,看向顾征的眼神几分洞彻,怪不得今天会破天荒打电话让他回老宅,原来又是为了将他们二人凑在一起。
顾辞深薄唇勾了勾,却并无笑意,有时候他真不明白为什么老爷子这么满意池雪做儿媳。
顾征看了一眼径自上楼的男人,脸色难看了几分,却还是耐着性子对她道,“把这银耳羹喝了吧,看样子一会儿要下雨,我让吴妈给你收拾出一间房来。”
池雪捏了捏手心,却并不想过多纠缠,干脆利落的喝了几口银耳羹,便再次起身道,“不用麻烦了,我自己开了车,可以回家。”
她说着要走,却突然感觉一震眩晕,好像身体一下子变得虚弱无力起来,外面不适合的响起了
闷闷雷声,越来越近,然后变成了贯耳轰鸣。
吴妈见状连忙去扶她,“太……池小姐,外面看样子要下大雨了,您身体不适,还是休息一下再说吧。”
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