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雨淅沥,桃花初开。
红墙黄瓦,楼台亭阁之中,有一娇弱的女子趴在镜台前歇息。
精致的铜镜上覆盖了一层水雾,窗台被雨水打湿,斑驳陆离。
沈隅猛然惊醒,身上大汗淋漓,胸脯起伏跌宕,呼吸沉重。
月生推门而入,手中端着热气腾腾的中药罐子,一见沈隅坐在镜台前发着懵,焦急说道:“姑娘,你这才大病初愈,怎么就穿一身单衣睡在镜台前。”
沈隅抬眼看去,眼前的人儿只有十五岁的模样,她连忙抹去铜镜上的水雾,镜中人粉面桃腮娇俏可爱,一对柳叶眉画的恰到好处,鼻尖小巧泛红,朱唇精巧宛若神鹊踏枝。
她这才反应过来,她重生了!
沈隅白藕一般的小手抚上脸颊,忽然间泪眼婆娑。
上一世,沈父沈镇安为她物色好的夫君人选时将军之子时策安。可她便不喜欢战场厮杀威风凛凛的将军,却十分看好礼部侍郎之子卫江岸。
卫江岸此人才学出众,一副世家公子温润如玉,实则内里狠辣,道貌岸然。
只可惜沈隅上一世便被他的外表所欺骗,说什么也不愿意嫁与小将军,偏要嫁给卫江岸,这才导致她上一世凄惨无比,说白了都是沈隅自作自受。
前世她欢欢喜喜的嫁过去,却没想到是噩梦的开始。
刚新婚不久,沈府就以叛国之罪株连,满门下狱斩首。
沈家自此在朝堂上失了势,卫江岸宠妾灭妻,纵容爱妾辱她害她。甚至以德行不端、逆贼尚存于世之由向天子请了一杯毒酒,让她名正言顺死在了草屋内。
这一世,她绝不会重蹈覆辙,定不能让沈府再被扣上叛国之罪的帽子。
沈隅认真问道:“月生,现在哪一年?”
月生吃惊。
莫非姑娘睡了一觉把脑子给睡傻了?
“姑娘,今日是元德六年三月初二啊!”月生放下手中药罐,手背抚摸上沈隅的额头。
没发烧啊,怎么尽说些胡话?
沈隅沉思,距离她选定夫婿的日子还有两年,沈府被诬陷下狱是在元德九年冬,幸好还有时间。
她又问:“时小将军呢?他进京了吗?”
月生只感到莫名其妙,“一月前天子传召时小将军回京,算算日子,应该快进京了。姑娘,您问时小将军做什么?您与他不是不熟吗?”
时策安乃时老将军独子,手握重兵,在未来三年里,他可是会成为朝中权臣,天子都要忌惮三分的存在。
沈隅心想,会不熟吗?
你来我往一下,不就熟络了吗?
“月生,我要干一票大的!以后咱们吃香的喝辣的就不愁了!”
月生瞪大了双眼,特地压低了声音,“姑娘,您莫不是要去时府偷东西?不是奴婢说您,时老将军与丞相大人乃至交好友,您这样将丞相大人置于何地啊!”
沈隅顿然语塞,小丫头片子忒能想象了,她什么时候说过要去时府偷东西了!
“月生,你就等着吧,俏姑爷马上就来了!”沈隅唇角微扬,奸笑道。
“……”她这主子绝对是昏头了。
沈隅与时策安自幼就不对付,怎么突然沈隅便转了性子。
月生想着,应当是深闺清净,她家主子寂寞了!开情窍了!
此时帘外突然传来叫喊:
“姑娘,老爷喊您去前院用膳。”
……
穿好衣裳后的沈隅撑着油纸伞来到前院,乌泱泱的一窝人坐在前院,只等她来。
上头坐着威严赫赫的是她的父亲沈镇安,他鬓发微白,眼角多了几层皱纹,略显老态。
“弗弗啊,”沈镇安见着沈隅,笑的开怀。
弗弗是沈隅的闺名。
“父亲——”
霎那间,沈隅的眼泪夺冠而出。
她扑进沈镇安怀里抽泣,“父亲,你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