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岚也随着贵族小姐们的议论，转头看向了门口的瑞拉。
瑞拉还是白天那副样子，披散着头发，灰扑扑的制服。
让看见的人都摸不清头脑，她来舞会做什么？明明连件像样的礼服都没准备。
被众人注视着的瑞拉毫无反应，好似全然听不到那些纷纷议论，她只是向内张望着，像在找什么人。
当温岚的视线和瑞拉直直对上时，她当即明白，这小鬼找的那个人——是她。
瑞拉黑沉的异常眸子并没有引起他人注意，好像她确实是长成这样，再正常不过。
“喂，看什么看，有没有点自知之明，想想自己待在这里合适吗？！”
已经走过去，围绕在瑞拉周围的小姐们已经开始尖酸刻薄的言语输出，她们并不在意这是否会惹恼她，或者说这才是她们的目的。
被口头驱赶的瑞拉像是没有听到般，仍站在那里，看着也向她走来的温岚。
温岚注意到，瑞拉的手心缓缓攥紧，似乎在紧张，紧张什么呢？
“小杂种，听到没，快点滚！”
贵族小姐们不满被无视，不再客气地伸手推搡了瑞拉一把，很是轻松就将她推后退几步，背后重重撞在门框上，发出一道闷声，听上去就知道力道不轻。
瑞拉却恍若没有痛觉般，只是从单盯着温岚，将注意微微分给自己周围的贵族小姐们身上。
“滚开”，依旧是稚嫩但阴沉的童声，就像温岚上午听到的那样。
（张小凤：你不是说没听到吗？）
（温岚：嘿，就是吓走你。）
“天呐，快去照照镜子吧，怎么有脸冲别人叫嚷！”
“舒尔泰斯家的规矩就是这样吗，可真是太好笑了！”
贵族小姐们像是被激怒般，声音也越发的尖利难听，像是粉笔的粗糙面刮过黑板，留不下任何痕迹，只是刺耳不规则的噪音。
向瑞拉伸出的手越发多起来，有单纯推搡的，有将杯中酒泼去的，也有趁人多偷偷踹上几脚的，甚至有不顾礼仪狠狠扯下几缕头发的。
场地内依然乐曲悠扬，光束集中打在舞池内光鲜亮丽的少爷小姐们身上，而不被光照射到的地方，一场不被众人注意的霸凌正当众进行。
哦，用“不被人注意”来形容，可能不是那么严谨。
或许用“没人在意”才更为妥帖。
温岚站在一旁，只是冷眼旁观着，与瑞拉那虽护住头部、却透过双臂间向外看的视线接触。
虽然这样的场面确实让她极为不痛快，但已经答应了别人，便要遵守诺言啊。
温岚晃了晃酒杯中的黄白液体，转身向别的小团体靠拢去，她轻拍站在最外圈一名男学生的肩膀，正想热情地打声招呼，就发现这人她好像认识。
“hi，你好”，Johnson转身看到同是考生的温岚，露出一口白牙，笑的分外真诚。
“还真是巧啊，这位朋友，没想到在这碰见你了呢”，温岚也笑着回应道，“有听出什么有用的内容吗？”
Johnson脑中尽力还原着刚听到的流利汉语，摘出他能听懂的、大概是理解对方话语的关键词。
桥？朋友？碰到我？游泳？
Johnson：在桥上碰到我朋友在游泳？！
男人依旧笑着，内心却有几分尴尬，因为他明白，有百分之九十的可能，对方说的和他理解的是两码事。
但想起公会朋友教导的沟通技巧，如果遇到听不懂不明白的东西，点头赞同对方就对了。
一来，不会暴露自己的弱点，被有心人当靶子使。
二来，万一，他是说万一，对方说的话，他有时候真能够领悟其一呢。
Johnson：“哦，是的是的。”
闻言，温岚倒是有几分惊讶，这男人倒是挺诚恳，有用的信息是一点也不藏着掖着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