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唐初回神,房间里早已没有了傅瑾年的身影。
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烟草味。
是他存在过的痕迹。
她在冰凉地面上呆呆坐了将近一分钟,这才将散落在地的合同一页页捡起,归拢到一起整齐地放进了文件袋中。
这场交易彻底谈崩了。
从一开始做小伏低,到正面硬刚,不管她做再多,也无法撼动这个男人的铁石心肠。
也对,这才是傅瑾年。
睚眦必报,这才是他的本性。
他本就不是一个善人。
……
夜晚的盘山公路燃着一排排路灯,初冬的雪下不尽般在灯光下洋洋洒洒地坠落在地,方形玻璃罩子里,暖黄色的灯光在寒风中显得更加孤寂。
唐初慢慢走在雪地里。
身后留下一排浅浅的脚印。
这条路她不知走过多少遍,没有一次像今夜这般狼狈,以往这个时间点她往往已达成目的,而今她像一条丧家之犬,只能在风雪中夹着尾巴离开。
提心吊胆与傅瑾年周旋了两年。
终于走到画句号的地步。
汽车的轰鸣声由远至近。
前方驶来车辆,强烈灯光刺痛了唐初的眼,她半眯着双眼往路边躲了些。
黑色豪车缓缓与她擦肩而过,车轮轧过路上的积雪,发出咯吱咯吱的清脆响声。
忽然车子停下来。
缓缓后退,一直退到了她身侧。
驾驶位的车窗降下。
高词一张脸充满了疑惑,上下打量着她:“太太?您一个人?”
“……”
被傅瑾年赶出门,又碰上他的秘书,唐初还真不知该如何回答。
她礼貌地笑了笑,“高秘书这么晚还要上山,快去吧。”
垂下脑袋,打算继续前行。
也不知道傅瑾年有什么行程,大晚上的还要传呼高词,唐初不知道,也没兴趣知道,她和傅瑾年总归不是一路人,又何必去关心他这些东西?
谁想到车子紧跟着掉了头。
高词再一次把车停在她身边,下了车,绕到她这边拉开了后排车门,语气带着本本分分的尊重:“上车吧太太,我送您回去。”
她微怔,“不用……”
“您放心,不会耽误傅总交代的事,雪这么大,路还很远,您一个人回去不安全。”高词不由分说,把她推进了车里。
忽然阴暗狭窄下来的空间令唐初瞬间绷紧了身体。
路两边的灯光透过车窗倾洒进车厢,片片掠过她的脸,映出了她眼中一丝浅浅的慌乱。
即使过去两年,她仍是不能抹去傅瑾年留给她的阴影。
车子启动后,高词透过后视镜看了她一眼,随口询问:“太太去找傅总,是因为明天董事会的事?”
唐初轻轻点头。
“傅总签了吗?”
“……”
气氛一时陷入尴尬。
唐初没说话,高词猜出答案,十分识相地闭了嘴。
你看他问的这叫什么话。
如果签了,这位也就不会这么大半夜的被赶下山了。
真造孽啊。
十几分钟后,车子缓缓停在一处老式居民楼前,唐初拎着文件袋下了车,在路边与高词道谢后便打算离开。
高词却唤住了她。
“太太。”
高词是真心为她着想,劝说:“说实话,您该跟傅总服个软,您应该了解傅总,他既然给出选择,说明他已经下好了决定,无人能更改,您斗不过的。”
“……”
这点,唐初一直知道。
“多谢高秘书。”
说完,她转身进了楼道里。
瘦弱的身影渐渐消失在黑暗里,高词靠着车身,仰头望了眼实在不太入眼的老楼。
墙上的瓷砖因为年代已久而脱落,水管道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