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老太纳闷儿:“这大晚上的,天都快黑了,是谁来了?”
江老头说:“你快出去看看,兴许是大队长,没准是为了招工办厂的事情跑来的。”
这么说着,江老头也下了炕,一边弯腰套鞋子,一边催促老太太。
然而当这一大家子出来时,就见贺远征伫立在院门外。
他神色莫测,像有什么想不明白的事情,浓眉敛紧,正低着头一脸沉思。
“贺家小子??”
老江家这边一脸吃惊:“他咋来了?”
“他不是被抓了吗?”
而贺远征一抬头,视线第一时间搜寻谢菁琼的身影,旋即他长吁口气。
“琼妹儿,我有点事情,想要问你。”
坏了!
谢菁琼一阵紧张。
心说完犊子了,难不成她之前在公社假扮老太太的事情被贺远征发现了?
可是不对啊,她没露任何马脚啊,贺远征应该联想不到她自己身上才对啊。
她这么想着,旋即咳咳一声,清了清嗓子,这才定了定神。
转身将盘子交给江老太:“娘,您先帮孩子们分团子,我去去就回。”
……
谢菁琼出门时,发现身后多了一条大尾巴。
回头一看,见是江战霆。
他手里拎着一件从部队带回来的军大衣,二话不说披在了她肩上。
“走,我跟你一起。”
这黑灯瞎火的,又是孤男寡女的,假如小媳妇儿真跟贺远征出去了,万一被什么长舌妇撞见,少不了得传出什么不好听的谣言来。
他可不愿小媳妇被人私底下念叨,更不愿小媳妇被人肆无忌惮地编排。
这年头,女人名节还是要的,像是隔壁大队,就曾有一个小寡妇被人污蔑偷汉子,后来在众口铄金下,实在受不了那些指指点点,竟然跳河自杀了。
……
贺远征在院外等候,等那两口子出来时,他再次长吁了一口气,旋即才皱眉说:“琼妹儿……”
“我今儿刚回来,听见了一些闲话,有人说……”
他有些难以启齿,哪怕他并不相信叶依倩所说的那些,在他看来,兴许叶依倩也是误会了什么。
他并不认为自己被人举报这事儿是谢菁琼干的。
毕竟就像他娘何雯芝之前说的那样,这得是多大的仇、多大的恨?
他和琼妹儿之间并无过节,琼妹儿也不是那种会背地里捅人刀子的性格。
可如今打开这话茬儿,依然叫他有点不自在。
谢菁琼恍然大悟:“你是为了这事儿啊?”
江战霆则是皱了皱眉:“你难道没想过,我们江家之前刚被人举报过,今天又换成了你被举报。”
“怎么,这举报还成瘾了,举报还扎堆了?”
“两次举报都是有人写了举报信。”
但这时候才1971年,文化普及度不高,尤其是乡下人家,很多村子几百人,但识字的总共也没有几个。
“你不如去打听打听,咱青山屯都有谁认识字,能写举报信肯定是认字的。”
“而据我所知,你娘、你那个对象叶依倩,我媳妇儿,队长叔,还有我家老四和老四媳妇……我知道认识字的就这么几个。”
贺远征一愣。
确实是这样,谢菁琼识字是因为谢老大夫以前教过她,叶家只有一个闺女,所以叶依倩上过小学,但没上初中,不过识字倒是没问题的。
贺母何雯芝从前是地主家的小姐,甭提识字了,在家道中落前,那几乎是琴棋书画样样儿都会的。
至于大队长李全国是自学的,而江老四和老四媳妇孙秋怡,这两个人也曾念过几年小学,不过没等小学毕业,学校就停课了,俩人小时候是同学,长大了变成两口子。
而贺远征想了半晌,屯子里认识字的,好像真就只有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