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开封城,灯火星星点点,街上漆黑一片,行人稀少。
在青石板的老路上,李煜拂袖大跨步赶路。
心里惴惴不安,如烟为了他,已经倾尽了所有,而自己却连一个承诺都不敢。
当务之急是,回去怎么向小周后解释,此事她知不知道。
若是不知道,又该怎么说?骗她呢,还是干脆承认。
“唉!”他叹了口气,心乱如麻。
一阵马车声,李煜停住步伐,一辆青绒车辇疾驰而来。
马车内一个穿紫纱带面巾的女子,不时掀起车帘,向外张望。
李煜与马车即将错过时,女子正好掀起车帘。
两人四目相对,女子看到李煜眼里的双瞳时,吃惊的瞪大了双眼。
面纱遮挡下,吃惊的表情仍可以想象。
李煜倒是一脸陌生,莫不是以前见过吧。
他一挥袖,继续赶路,想不了这么些了。
昏暗的灯笼下,奴才小五正抱着打狗棍,在走廊打瞌睡。
一听有声音,慌忙站起身,“侯爷,您回来了!”
“夫人睡了没有?”李煜探身向院内查看。
“怕是没有,灯还亮着。”
“关门歇息吧!”
李煜在走廊一步一停,越靠近寝房越是紧张,心里怦怦跳的厉害。
李煜一咬牙,推开房门,装作若无其事,“夫人,还没就寝呢?”
小周后正在卸妆,没有应答,也没有转身,继续摘下高鬓上的凤钗。
李煜上前握住她的双肩,见铜镜里的她,更是多了几分朦胧的仙气。
只是眼神哀怨,嘴角紧抿。
“夫人,似乎有些不悦,是哪个人惹到了夫人,我去剐了他!”李煜说笑道。
小周后冷哼一声,厉色道,“哼!你说是谁?妾身以为你沉迷温柔乡,忘了家门呢!”
“那我剐了我自己!”李煜贴近她的脸,亲昵一番,铜镜里,两人郎才女貌。
他天生的双瞳,似乎有不可知的魔力。
小周后见他笑脸盈盈,脸色终于好看了一些,“唉,妾身最无奈的,就是信了你这张嘴,当初为你不惜背着娥皇姐姐……”
“花明月暗笼轻雾,今宵好向郎边去。
袜步香阶,手提金缕鞋。
画堂南畔见,一向偎人颤。
奴为出来难,教君恣意怜。”
李煜轻轻吟诵起,当初描述两人悄悄相会的那首词。
两人约会时,怕出声音,被大周后听见,上楼梯都要脱掉金缕鞋,只穿袜子走路。
短短数十字,把紧张,刺激,郎情妾意,表达的淋漓尽致。
小周后仰起嘴角,听他颂完,哀怨道,“美是美了,可是你呢,唱的好听,就不曾对妾身专情过!”
“以后就不会了。”李煜随口说完,马上意识到这句话又落了把柄。
“哼!那你今晚又去做什么了?你现在越来越过分了,以前都是陪着妾身,卸妆,更衣,现在都懒得敷衍了!”
“绝对是有什么误会!夫人夫人,夫君知错了!”李煜望着铜镜,替她摘下剩余凤钗。
长发垂下时,她轻轻一晃,从高贵端庄,立刻变成了珍珠碧玉。
李煜咽了咽口水,嘴唇有些发粘。
自己身为落魄帝王,百花丛中过,依然经不住这美艳,若是普通人见过,该是什么样子。
小周后坐在床边,李煜俯身端起她绣花鞋,为她摘下,绕下缠袜,漏出玉足时,他恨不得咬上一口。
怪不得叫玉足,如羊脂白玉雕刻一般,殷红的指甲,如镶嵌的一串红宝石珠。
小周后有些嗔怪,“看你那德行,就像没见过似的。”
“每见一次,皆是如第一次爱不释手。”
李煜说着抬头一看,小周后脸上表情却不是想象的高兴,反而有些暗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