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少年天子也不生气，语气就不是那么淡淡的了。“大明朝的皇后多，但废后也多。皇考就曾废了两个皇后。先皇若不是捶拱而治，恐怕早就废了仁圣皇太后……”
英嬷嬷听了，低下了头。
“倘然我要废一次后，”少年天子阴森地一笑。“想来也不是什么难事。但对于你们这一派来说，可就是灭顶之灾了！”
“陛下，”过了半晌，英嬷嬷才开口说话。“我刚才看了郑女史的面相。她面容刚毅，前额开阔……有此相貌的后宫女子，历朝历代并不多。因为这类的女子大都有女主之相，拥有着执掌天下的魄力。陛下，你不怕吗？”
“呵呵！”少年天子笑出声音来。
“你可能还不知道吧？”紧接着，他是一本正经地在跟面前的老妇人说。“张先生曾跟他的衣钵传人密语，道先皇临终时对他说过，若能让大明迎来盛世，先皇不在乎朝堂之上会出现武昭称帝，刘娥临朝。”
少年天子说着，就朝老妇人靠近了一些，低声附加了一句：“朕亦然！”
老女人一听，连忙将头低下。
“陛下，”不过，她最终还是把头抬了起来。“废后会有损于后世对你帝业的清誉。”
“那是张先生的事，”少年天子这下笑得有些开心了。“在选王氏为皇后时，他曾答应过我。既然能立，也就能废！我这才同意立王氏为后。”
“阿宁的能耐，”少年天子继续往下说。“想来你也听说过。她搞个京城的扩建，张先生是举全朝之力相助之。你说，我如果有一天要废后，立阿宁为皇后，张先生会如何从事？”
“若是到了那一天，张大人已不在人世，陛下就不怕满朝文武大臣的群起而攻之吗？”英秀华不得不在提醒着。
“哈哈，”少年天子却笑得更欢了。“若是那样，朕正好杀尽满朝文武。先皇仁善，所以捶拱而治。朕绝不重现捶拱而治。所以，天子家事，岂容他们多嘴？”
“陛下恕罪！”英秀华听到这话，知道自己逾越了，连忙跪下叩头请罪。
“赦你无罪！”少年天子摆摆手。“起来吧！”
待英秀华站起身来时，少年天子就已经坐在了石椅上。英秀华连忙捧上新茶。
“我从先皇留下来的《帝王秘籍》里，看到你们这一派最擅长调理。所以，你们才能成为皇后的宫令女官。但从皇考的那一朝开始，皇后势力衰弱，你们也就渐渐地沉寂下来了。”
“连陈皇后都不知道有你们这一派的存在。”少年天子呷了一口茶。“若不是无意中看到你的奏请，我也差点把你们这一派给忘得个一干二净了。”
“承蒙陛下还记得我们这一派，”英秀华低下了头。“奴婢率弟子一人，感激不尽。”
“阿宁的身体还行，就是不曾来过月事，朕和她的家人想了很多法子，也无济于事。唉……”少年天子说着，叹息不已。“也正是因为这一点，两宫太后才把她排斥在了皇后的人选之外。否则，管那王氏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