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锦涛倔强地做最后的努力,他回忆着儿时撒娇的模样,蹙着眉道,“师父,就一晚。”
一晚过后,或许就是天人永隔。
倪大师真是被恶心的一塌糊涂。
他俩年岁加起来一百三,足足一百三啊!!同床共枕,成何体统!
他抬起手臂,食指都快戳到陆锦涛的脑门上,“滚,赶紧滚。”
“再多说一句,别怪我揍你。”
陆锦涛却笑了笑,一股酸涩感从心脏深处蔓延至四肢百骸,眼眶蓦然红了。
要是能被揍一辈子,也是一种幸福啊。
害怕被师父看出端倪,他背过身去,佯装嘟囔,“真是的,滚就滚。”
直至离开师父的视线,陆锦涛才落了泪,他胡乱擦了擦,深吸一口气,把其余的泪逼回去,然后回了家。
路程不远,步行就十分钟,陆锦涛到家后,便翻箱倒柜的。
他老婆还以为家里进贼了呢,见到是陆锦涛,才松了口气,“你找什么?”
陆锦涛没回答,只见他小心翼翼地捧出一个红木匣子,里面放着一株桃木雕刻的桃花枝。
桃花枝栩栩如生,鼻间依稀能嗅到木体的清香,他拿出一块红绸,虔诚地把桃花枝包起来,“如故,我有些事要交代你。”
王如故鲜少见到他这番郑重其事的模样,她心头重重一跳,有股不太好的预感,“你说。”
陆锦涛把存折、保险箱密码一起交给她,“这些钱能保你和孩子一辈子衣食无忧——”
王如故厉声道,“你在说什么混话呢?”
陆锦涛怔了片刻,情绪骤然爆发,一大把年纪哭得像孩子般无助,他嚎啕道,“如故,师父死了。”
“不可能,你们刚才还在一起。”
“他折在了黄总的工地上,成了活鬼。”
王如故失声。
她知道陆锦涛要做什么了。
良久,她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轻声哀求道,“能不能不去?”
陆锦涛泪流满面,但他坚定地摇头,他哽道,“不能。”
师父心怀大义,和他相比,自己就是个彻头彻尾的自私鬼。
可自私鬼也有逆鳞。
他要替师父报仇、替师父完成遗愿,哪怕前方是死路一条,他也会坦然地做最后的努力。
王如故搂住陆锦涛,悲戚的情绪萦绕在二人身旁,“别怕,桃木枝会护住你的。”
桃木,五木之精也!
自古就是佛道神木,有赈灾辟邪之说,以桃木为载体雕刻而成的桃木枝,更是百鬼畏之。
陆锦涛身形一僵,但他什么也没说。
漫漫长夜,陆锦涛守在师父大门前的绿植中,屋内灯亮灯熄,他目视着,睁眼到了天明,至于他在想什么,无人可知。
而乔黛则又是一夜好眠。
她和倪大师约了中午十二点在工地旁碰面。
中午十二点是阳气最盛的时刻,也是厉鬼实力最虚弱的时刻。
虽然……乔黛并不怎么认同就是了。
她起床后,按步就班,先运动再吃早饭,最后刷了两张数学试卷,神清气爽。
临出发前,盛意关怀地递给她一背包的辟邪神物,她絮絮叨叨,“这个桃核链子,记得带在手上,能辟邪,还有这个铜葫芦,能清除掉你身边所有不好的磁场,还有这雄黄……”
看着她眼下的乌青,显然是熬夜做的功课。
乔黛当然不会和她解释这些东西没什么大用。
她开开心心地接过背包,背在身后,冲她摆了摆手,“谢谢妈妈,那我就先走了。”
然后,乔黛在盛意忧心忡忡的视线下离开了。
钱老正在小区门口等候着,乔黛方一露面,他就把对方叫上车,正想和乔黛探讨该如何收拾厉鬼时,他后知后觉意识到,“你你你怎么什么护身法器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