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翠如丧考妣，别说质问了，她连说话的勇气都丧失了，瘦削的身体上，萦绕着绝望与无助。
乔黛无声地叹息。
只好把道理掰开揉碎了讲给她听。
“你爸爸整天游手好闲，又爱喝酒，你妈妈一个人赚钱养家，却时不时会被暴揍，他们把所有的偏爱都给了你的弟弟，不仅如此，他们还认为女儿将来是要嫁到别人家去的，不用对你太好。”
乔黛三言两语勾起了徐翠心头悲惨的回忆。
她愣愣的。
“女儿家读那么多书有什么用？反正都要嫁人的。”、“你弟弟将来要养家糊口，不多读点书、多铺点路，将来怎么好好生活啊。”
这些话，她都已经听麻木了。
“后来，你有了几段不了了之的恋情，为什么？”
徐翠眼泪落了下来。
能为什么？因为父母对她不断索取，她成了家里的提款机，没有男人愿意接受她这样的家庭。
甚至还有人嘲讽她伏弟魔。
“我没办法，他们是我爸妈，生我养我小，我得养他们老。”
乔黛点头道，“对，所以他们理所当然榨干了你的利用价值后，扭头就收了一笔高价彩礼，把你推到另一个火坑。”
“你现在也是三个孩子的妈妈了，这是为人父、为人母能做出的事吗？”
乔黛以不留情面的方式扯开了她所有的遮羞布。
徐翠的眼泪越流越凶，说实话，她很无措。
“痛不欲生吗？埋怨命运不公吗？”
乔黛一字一顿道，“可你三个女儿，即将走上你的老路，她们没有书念，会被叫一辈子赔钱货，还会沦为无情的生育机器，这就是你想看到的吗？”
这一刻，徐翠感觉到她的心被碾碎了，抽筋拔骨那般疼。
那是她十月怀胎生下的女儿啊，她怎么舍得。
乔黛见她悲怆痛哭，倒是松了口气。
像徐翠这样的女人，被奴役了半生，她甚至可能会觉得自己不配被爱。
直接说她，那是没有用的。
还得用孩子去刺激她。
“知道我为什么会撒谎吗？以张三奶奶的秉性，你的孩子前脚才出生，后脚就能给你送走。你愿意吗？”
徐翠紧紧咬着下唇，惨淡的下唇被咬破了皮。
她的口腔里弥漫着血腥味儿。
可即便如此，她依旧是茫然的，她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做。
徐翠泪眼婆娑间，呆滞地抬起头，“你是在帮我对不对？”
乔黛知道，此刻的徐翠特别惶恐无依，她的声音越发轻柔，带着鼓励的意味道，“对。”
“我该怎么办？”她好似找到了主心骨。
乔黛晓之以情，动之以理，“如果不想让你的女儿们被套上枷锁，一定要让她们好好念书，除了你的小女儿，另外两个女儿也是。只有读书才能彻底改变他们的命运。”
读书对有些人不重要，可对这些女人来说，只有读书才能走出去。
徐翠摇头，不假思索否认，“家里不可能供三个女儿念书的。”
乔黛看着她，一字一顿，“那就要靠你自己想办法了。”
“我不行的，我做不到。”
乔黛握住她的手，不留痕迹地引了一些天地灵气到她身体里，让她情绪安定下来，然后她说，“徐翠，没有不行，没有做不到，只看你想不想。”
徐翠的眼泪已经止住了。
她想着女儿们。
乔黛说的一点儿也没错，如果继续下去，她的女儿们，也会很惨。
“不用想那么多，对很多人来说活着本身就不容易了，但是即便如此，他们依旧在奋力奔跑，试图改变命运，你的处境比他们好太多，只要你愿意努力，有一颗愿意自己站起来的强大心脏，很多结果都会大不相同。”
徐翠反手握住乔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