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二老爷吓得站起来,急声呵斥:“阿满,休得胡言!”
阿满身体一抖,躲到管家身后去,埋着头不说话。
全二老爷歉意地朝姜渝君一拱手。
“大人,阿满的情况您也看到了。非是我昨日拦着不让差役问话,实在是阿满他被兄长的死吓着了,成日里浑浑噩噩的,看见谁都说是狐妖。万一冤枉了人,这不是害人吗?还望大人体谅。”
“无妨,本官自有判断。”姜渝君朝李昊使了个眼色,李昊走过去,将阿满从管家身后拎了出来。
阿满脚下乱蹬,死死抓着管家的衣袖不肯松手。
“不、我不去,阿叔救我,我怕,阿满怕。”
管家看了眼主位上的姜渝君,抬手摸着少年的头安抚:“阿满不怕,阿叔在呢,阿叔陪着你。”
“阿叔。”阿满还是不松手,李昊没那耐心,直接将阿满的手掰开,推到中间站好。
阿满耸着肩瑟缩两下,小心地瞅了眼姜渝君的脸,又把头低下去。
全二老爷在旁提醒,“这位是府衙来的大人,阿满,还不快给大人行礼。”
“阿、阿满拜见大人。”
阿满很听全二老爷的话,规规矩矩行了个礼。
他眼神乱瞟着往姜月窈那边看,眼里又是惊又是惧,似乎担心姜月窈下一秒就现出狐妖原型,一爪子挠死他。
宋予白不悦地皱了皱眉,随手拈起一颗樱桃,两指一弹,直直擦过阿满的眼角,落在地上。
阿满吓得一跳,抬手摸了摸沾了水汽的眼角,再不敢往姜月窈那边看。
姜渝君轻咳一声,开始问话。
“全大老爷身死那天,你当真看见过狐妖?”
“是、是。”阿满点头,瞳孔微缩着,拳头攥得死紧。
“那日父亲喝醉了酒,我扶父亲回房,本想喂父亲喝碗醒酒汤,谁知父亲突然双眼大睁,指着我身后喊狐妖,还抓起东西往那边砸。”
阿满停顿一下,舔了舔干燥的唇:“我、我扭头去看,却什么都没看见。我还以为父亲是喝酒喝迷糊了,正想劝两句,吴知州突然敲门来找父亲叙旧。”
“我只好过去给吴知州开门,谁知、谁知我们回去的时候,就见父亲瞪着帐顶高喊着狐妖、是狐妖害我!只片刻就咽了气。”
说到这里,阿满已经语带哽咽。他抽噎两声,抬手抹去眼泪,接着往下说。
“吴知州想去叫人来,我我当时害怕,扯着他的胳膊想一起出去,不想、不想……”
阿满唇瓣抖索着,瞳孔缩得更小,似记起了什么极为恐怖的画面。
姜渝君适时出声,声音温润亲和:“不想什么?”
“不想、不想,”阿满盯着姜渝君的脸,眼前仿佛又出现了当晚骇人的情景。
“不想吴知州转过来,竟变成了一张狐狸脸,他狞笑着朝我靠近,身后那九条尾巴紧紧缠住我的手和脚,有一条还勒住了我的脖子。”
“我、我当时喘不上气,两眼一黑就晕了过去。”
姜渝君转眸问全二老爷,“当时阿满的身上是否有勒痕?”
“没有。”全二老爷看着阿满叹气,“我们赶过去的时候,阿满正晕在地上,人事不省。兄长、兄长他却已经……去了!”
说到这里,全二老爷也流下泪来。
宋予白看向全二老爷:“那吴知州当真去找过全大老爷叙旧?”
“是。兄长和吴知州是故交,两人交情颇深,每每宴请之后,都会单独在房中说会儿话。”
“当日是何人通知你们去全大老爷的房间?”
“是吴知州。”全二老爷记得清楚,“当时我正陪客人说话,吴知州突然脚步匆匆赶来,告知我等此事。我们急忙赶过去,却连兄长最后一面都不曾得见。”
姜渝君垂眸沉吟片刻,看着全二老爷:“当时全大老爷身上可有被狐妖所伤